就在戴三奶奶的胡思乱中,两人先去郦哥的灵堂上了香,紧接着便来到徐府会客厅的博远院。
但见会客厅外面的丫鬟是垂首而立,院子里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很多都是健壮的男子。
眼见着来了女客,有的是以袖遮面,赶忙转身回避,有的是看直了眼,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原本还算平静的局面。瞬间便乱成一团。
黄姑姑心中大为不悦,当即便高声言道:“哎呦呦,今儿在这小小的江源县,老奴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明明是派人请了贵客女眷到访,竟然还在厅外滞留着青年男子,真真是太没有规矩了。”
“也不知道你们徐氏一族的族规里,都写了些什么?”
“如此有悖常理之事,也能做的出来,真真是好生无礼!”
她转而向被玉兰,莺巧用袖子挡住容颜的崔婉清言道:“小姐。咱们还是先回家吧,好好的应邀前来,却是碰见这样一群无礼之徒,真正是晦气。“
“这事情可不能就这样算了。等咱家老爷,和舅老爷回来,定要让他们向徐氏一族的族长,去讨要个说法。”
方妈妈也是趁机添了点油,“可不是这个理儿?这事情要是传入京城,被人知道咱们在这荒野之地出了这样的遭心事。那才要被人笑话死!”
“小姐,还请速速回转。”
崔婉清不轻不重的嗯了声,这就打算转身折返了,就在此刻,却听屋里想起了一抹略带尴尬的声音,“崔九小姐还请留步,失礼之处还请勿怪,实在是刚才的事发突然,大家都被那厮闹得昏了头,这才忽略了。”
言罢是大声呵斥道:“尔等还不速速退下?要是惊扰了贵客,看老夫饶得了你们那个?!”
会客厅的门帘被人从里面掀起,徐夫人面色惨白的被丫鬟掺扶着出来,很是歉疚的言道:“九小姐,让您受委屈了,实在是大不该,还请先进来说话吧。”
眼看着那些青年男子鱼贯退出,徐夫人也被人支使出来迎客,黄妈妈朝着玉兰轻轻颌首,玉兰和莺巧这才分开两边,让戴三奶奶掺着崔婉清踏入院中。
进了厅门一看,嚯,人也不少,除了徐茂夫妻,和徐家的两位公子,在徐茂身旁的太师椅上,还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霭霭老者。
左手边的官帽椅上,还有两位华服的中年夫妇,与一位年轻的公子,看样貌还挺像的,应该是一家人。
徐茂起身相迎,看向崔婉清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无奈,他抬手抬手介绍到:“九小姐,这位乃是本家族长徐泽,堂兄徐舒,堂嫂马氏,堂侄徐拓。”
崔婉清乃是堂堂户部尚书之女,见状不过对着徐泽等人微微颌首,便转身坐在徐夫人的身旁,这种明摆着不屑徐泽一家的态度,真真是把对面的人,气了个倒仰。
徐舒一家子,乃是徐氏族长的亲子,平日里在明晗村,那也是抬着头走路的主儿,就算是县太爷见了,也要给几分薄面,请坐了说话。
眼前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就敢如此无礼了?!
马氏不禁是咬牙小声道:“这样的无礼之人,那里配得上我的拓儿?”
“真要是把这般骄奢的人娶进门,焉有你我的活路?”
徐舒不禁是深有同感,不由得瞧了一眼上首的父亲,却见徐泽四平八稳的坐着,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禁是灰了心,小声给妻子说了句,“谁叫你夫君不如人?”
马氏闻言脸色一变,眼含敬畏了瞄了一眼老公公,终是没敢再说什么了。
崔婉清那里知道,对面那一家人正在打什么歪主意?
他语带关切的,柔声问徐夫人道:“夫人今日可觉得好些了?怎么不在屋里静休养养身子,反倒跑出来了?”
“刚还到门口迎我作甚?也不想想这样热的天气,要是被日头晒得中暑了,那可要怎么好?”
徐夫人一家子,都被人措磨了一个多时辰了,简直就是身心俱疲,可叹徐泽乃是徐氏族长,徐家哪里敢得罪?
就算身体在不舒服,也得继续硬撑着。
想想刚才那马氏故意逼着她出门请客人进门,再听着崔婉清句句都是关怀的暖心话,心情瞬间就激动起来。
她紧紧握着崔婉清的手,哽咽的说不出来话,只是看着崔婉清歉疚的落泪。
对于这个可怜的母亲的来说,崔婉清是和她那失散多年,苦命小女儿最为亲近的人。
看着崔婉清,徐夫人就有一种奇怪的认同感,反正对这位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莫名的觉着亲近,连一点恨意都难生出。
崔婉清眼见病弱的徐夫人,被徐泽逼成这样,简直就是故意想要人命的架势啊!
心里越发觉得好不恼火,转脸便瞧着徐茂言道:“徐老爷,您家得事情,按理说小女子不应多嘴,可是郦哥本就与我情同姐妹,又是为了小女子慷慨赴死的。”
“因此小女子着实难以忍受,亲眼看着徐夫人受苦,还请您高抬贵手,放徐夫人进屋休养吧。”
“她的身体本就孱弱的很,万一要是病情加重,我还有什么脸面对郦哥的在天之灵交代?”
徐茂的脸色顿时涨的通红,看也不看徐泽的脸色,咬着牙沉声言道:“老夫惭愧,九小姐所言甚是。”
言罢,吩咐徐夫人身边的丫鬟,“还不速速扶夫人回去休息?”
崔婉清点头谢过徐茂,笑着对徐夫人安抚道:“您别急,天大的事情也有解决的办法,您是病人,只管先回去歇着,只要您的身体康健,我们才放心办别的事情呢。”
“等会要是这边的事了之后,还不算太晚的话,我就进去陪您说说话。”
徐夫人借着两人靠近之时,小声嘱咐道:“小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