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能和家人失散了呢?”崔婉清因着郦哥的身世,对这种类似的情形,不觉就多了些关注。
颇有些感叹的问道:“戴夫人,你昨儿个还曾说过,你那三儿媳妇是你亲自挑选的,是位书香门第家的嫡出小姐,在江源县也算是不错的人家。”
“不禁便有些好奇,像咱们这样高门大院里的小姐,等闲不得出门,就算是出了门,那也定是奶娘,妈妈,丫鬟一大路,有这么多人伺候着,怎么可能会走散?”
“这未免也太不合情理了些,真真是匪夷所思呢。”
以崔婉清平日所见,所有的小姐都是一样的,出门动辄就是丫鬟,妈妈,管家,小厮一大路的跟着。
身份再高些的人家,还会带上身强体健,会点功夫的护院随身保护。
比如孟月乐,她身边就有两个十三四的家生子,都是打小练武的高手,只要他们家小姐出门,这俩人肯定会跟着同行的。
看到这样的阵仗,那些拐子,拍花的,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傻乎乎的往上撞?
眼下的情形,这些下三滥的东西不但是撞上来了,居然还给得逞了,那这家的下人,难不成都是死人么?
戴夫人听她这话,摇着扇子的手不觉一顿,摇头苦笑道:“哎呦,我的九小姐啊,您真当家家的小姐,都能像您二位这样么?”
“要知道,在我们这样的小县城里,也有很多家境稍好一些的人家,他们不是做小生意兴了家,就是考上功名。借着名头发些利是。”
“家中能买得起奴仆,但也不会太多,每位哥儿,姑娘的身边,只有一个贴身伺候的,都不算什么奇怪事。”
“而我这位三儿媳妇,家中也是有故事的人家。她家的事情我也不好说。只能归结于家道中落四个字吧修真四万年。”
“她的父亲是个聪慧有志气的,少年便中了秀才,只可惜府试的时候。受了那年舞弊案的拖累,所以终生不得再考。”
“好在他的学问好,又写了一手好字,在我们这边。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名士,很是带出了几个有本事的弟子。原本惨淡的家景,也逐渐好转起来。”
“而她那妹子丢的时候,不过才四五岁的年纪,他们家也才刚见好转。丝毫不似现在这样。”
“因此姐妹俩身边,统共也就一个婆子,两个小丫鬟伺候着。到了忙时,我那媳妇儿还得帮着兄弟们做鞋袜呢。”
“程夫人也应该还记得这件事情吧?那年的元宵灯会。我们县里的几家大户,斗灯斗得火热,十里八乡的人都赶过来看斗灯会,那人呀是特别的多,四条正街全被挤了个水泄不通。”
“这不,人多就容易出事情,他们家的马车被人流给冲散了,那孩子的马车后来是在北树林发现的,赶车的老仆被打死了,而那个小姑娘和她贴身的小丫鬟就全都不见了。”
“当时徐家夫妻俩都快疯了,撒了大把的银子,到处寻找,只可惜,一旦被拐走了,肯定是远远的带了去,那里还能让你找到?”
“这么些年过去了,这孩子都是毫无音讯,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久而久之的,就变成了他们家的一块大心病。”
“唉,明天咱们去彩屏山,我那三儿媳妇也会跟着一起去的,到时候,您二位见到她,可千万别提这事,那孩子,心病也不比她母亲轻呢。”
崔婉清和曹棠听的是唏嘘不已,都为戴三奶奶那走失的亲妹妹,感到可惜。
明明是好好的一位小姐,却是被拐子拐了去,落得个为奴为婢的下场,本是被人伺候的,反倒成了伺候别人的,怎一个可怜了得?
因着戴三奶奶娘家的家世,要比崔婉清心中对郦哥家所设想的家世,好的多得多,所以她还真是没想着问上一句。
崔婉清这会还只是想着,等回去就把郦哥的画像带上几张,明日不妨先让让戴夫人看一看。
趁着游玩的时候,再给那有名的明月庵留两张,戴夫人说明月庵的香火旺盛,想必来往的女眷肯定不会少,说不准就会有意外之喜呢?
她们说闲话的功夫,底下该打包的物件也都整理好了,黄姑姑先打发人跟车送回去,这才和方妈妈,许妈妈一起进了雅间。
虽说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有一会,不过戴夫人说她定下的宾客来,乃是县里最好的酒楼,而且雅间在三楼,视野开阔的很。
像今天这样的好天气,都能望到远处的连云江,到哪里欣赏欣赏远景,其实也很不错。
还别说,戴夫人的介绍一点都没夸张,这所名叫宾客来的酒楼,靠着县城的鼓楼,地势繁华,在三楼上放目远眺,楼下的内河,集市,店铺,都是一览无遗。
她们今儿个坐的雅间,地理位置绝佳,正对着县城外的码头,往远处看,不但能看到宽阔的连云江,码头上来往的商船,客船也都是尽收眼底。
看惯了京城的高楼,再看着眼前的水天一色,当真是犹如身处一副最美的山水画中,崔婉清都觉着没欣赏够呢,屋里伺候的人,已经在询问戴夫人,是不是要上菜了。
因着江源县靠山临水,是以不但有野蜂蜜蒸熊掌,山椒爆炒麂子肉这样的山珍,还有红烧青鱼,甲鱼汤,椒盐小河虾这样的河鲜。
虽然不如京里绝味雅苑的菜色精致,可是这种本地的家常菜,品尝起来自是别有一番风味在里面都市修真庄园主。
这顿丰盛的午饭,吃的曹棠是连连叫好,临走还将爆炒麂子肉和小河虾打包了一份,说是带回家给翡翠,莺巧她们几个留守在家的尝尝味。
下午,戴夫人又带着姐妹俩去珍茗茶楼听说书。这会订的是二楼的雅间,格局和京城的不同,无墙无门,全是雕花隔档分开。
镂空月亮门处,或是八开的绣花绡纱屏风挡着,或是外面缀着幅珠帘,里面衬一幅素色纱幔。
隐隐约约的望出去。都能看到一楼高台上的说书人。
不消说。这里也是县里富贵人家来消遣的地界,她们这边才坐定,茶水点心都还只上了一半。外面就有人来求见了。
来人一位是方夫人的贴身丫鬟,一位是郭少奶奶的管事妈妈,戴夫人订的雅间,是二楼最大的一间。干脆就将这两位都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