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道,走到半中央。曹棠的眼神,就被火堆上上架着的大铁锅给吸引了。
这位小姐,是从没进过厨房半步的主儿,这会看到那三尺来宽的大锅。一架还是四五口,真心觉得好不稀罕,脚底下这步子就有点挪不动了。
拉着崔婉清好奇的问道:“清表姐,今儿个中午,咱们吃得饭。就是从这些锅里做出来的吗?”
崔婉清其实知道,说是扎营做饭,其实还是以干粮,点心为主,也就是架起篝火,烧些热水,能煮点热汤就算是顶了天了。
她用手挡在眼上,果然,在林子跟前,有打到的兔子和野鸡。这会都已经被开膛破肚好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壮汉,正拿着大砍刀剁块呢。
崔婉清笑着说了句:“你想吃米饭怕是没有,不过看起来,一碗鸡汤还是少不了的。”
曹棠闻言喜的不轻,她真怕又给她端来一盘子油腻腻的鸭肉,鸡肉,一想到那硬硬的饼子,曹棠这会都有点牙酸。
想来有碗热汤,把饼子泡软了。也好下咽些呢。
别看中午的案几上,就多了几块烤兔肉,和一碗漂着野葱花的热鸡汤,曹棠这小妮子真就胃口大开。
比起上次来程时那顿午饭的难以下咽。这次吃的可要香甜多了。
对于崔婉清来说,只要不去深想,这些鸡兔有没有洗杀干净,而那将鸡兔剁块的青石板,又有没有用水冲洗过,那么这鸡汤也算是尚能入口吧。
少时饭毕。外面的人麻利的收拾完毕,车队又开始缓缓启动,朝着江州城进发。
余路依旧风平浪静,除了两拨赶路的行人,别的是一点小插曲都没遇到。
两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顺利的回到了江州城门口,果然,比出城时,城门口多了百十人的官兵,让需要进城门的百姓,在右边排成队,挨个盘查。
看架势,貌似还搜的挺仔细,最起码光是画像就有六七张,一一的和行人比对着,气氛很是凝重。
而左边的路口,应该是留给世家大族,和官宦人家的贵宾通道,两边相比,明显左边的车马比右边的百姓少。
他们前面,也就两三家,其中人马最多的一家,也不过是三辆马车,很快就检查完放行了。
一看轮到他们了,杨君耀大步上前,将诸人的路引,连带一张百两的银票,卷在一起递给盘查的小头目。
这么大额的银票,肯定是非常的好使,小头目转身就将银票上交了,那带队的伍长看到大额的银票,再一看曹沐,崔永忠两人,都是朝廷命官。
还有京城大成天寺中,了然大师师徒的度碟,知道这个车队里的,可全都是贵人,那里还敢怠慢?
赶紧颠颠的跑了过来,低头哈腰的和杨君耀交涉。
就听他很是为难的言道:“兄弟,你是不知道,城里这两天查的紧啊,牢里走失了重犯,上峰的严令,出入车辆全部都要搜查,您看,这......”
杨君耀笑道:“哎,小弟怎么敢让您担当干系?只是车队里有咱们两家的小姐,千万不能惊着了,还有了然大师,他老人家惯不爱喧闹。”
“这两架马车您看一眼,其余的该怎么就怎么,无需特殊对待。”
这伍长一见杨君耀是个知机的人,说话的口吻,又处处都透着光明磊落的劲儿,根本不像是有心虚事的,不由得笑的更开心了。
像这种出手大方的贵人,一天难遇到几个,刚好还就在他当值的时候碰上了,天上掉下的好事,他能不高兴吗?
也不偷懒在阴凉地乘凉了,颠颠的亲自带着人手检查。
到了崔婉清和曹棠这两位小姐的马车,这伍长就在外面谦卑的请了个安,压根就没敢撩起门帘儿看一眼。
结果玉兰却大大方方的撩起窗帘儿,笑着递了个绣着花鸟的荷包,“大人辛苦了,小姐说了,一点小钱,不值什么,还请大人别嫌少,拿着给您和手下的兄弟们打几角酒吃。”
“哎呦喂,客气,客气,真是不敢当啊!”
“在下谢两位小姐的赏,多谢,多谢。”他趁着抬头的那一瞬间,还是看了眼车里,着眼处是珠环翠绕,云锦生香。
不大的马车里,拢共就四个人,两位小姐外加两位丫鬟,这下他的心里就更踏实了。
在暗处用手指捻了捻荷包,里面的东西不多,就五六个圆滚滚的珠子,他忍不住在心里喊了声‘苍天菩萨’,这笑的呦,眼睛都快要找不见了。
在这种撞了大运的心情下,这位到了了然大师的马车边,也不过意思着从窗帘那里看了一眼,便罢。
倒是仆人,侍从那里都查的挺仔细,拿着路引一个一个的比对了,这才完事。
从始至终,齐玄辉没有半点的不耐,拿着本有关江南风土人情的杂书,看的是津津有味,对这位瞪大眼睛的伍长,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倒是崔永忠在伍长给他见礼的时候,本着大靖朝官员的责任心,特意的叮嘱道:“既是出了这样的大事情,还是查仔细的好,我们既是朝廷命官,更要以身作则才对。”
那伍长听到这位大义凛然的话,全身都是一个哆嗦,本能的就将崔永忠的真心话,当成反话来听了。
他心里寻思,这几个人,一个是明安侯的胞弟,一个是户部尚书的胞弟,两家还是亲戚。
另一位齐姓的公子,那模样气度更是吓人,心里一阵子后怕,生恐这些人日后算账,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心中没底的结果,就是最后的十来个人,他都没心思细看,都是匆匆一瞥,随即便过,这就算是查完了。
伍长见什么可疑的情况都没有,赶紧一路小跑的来到队首,将路引恭敬的奉还给杨君耀,请他们通行。
就在马车启动的那一瞬,了然大师眼神笃定,口吻淡然的说了句,“齐公子办事一向稳妥,晏施主大可放心,安心等着进府便可。”
就听从他身后的车壁中,传来一个不大的声音,“是,小子明白,让大师您费心破戒,小子真是惶恐不已。”
“罪过,罪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