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沐被齐玄辉这一声曹三叔,喊得登时就是一个哆嗦,全身上下的汗毛无比整齐的,就都竖起来了!
让一位堂堂王爷,先皇亲子这般纡尊降贵的喊叔,“哎呦喂!我的个天老爷啊,这位和圣上可是一个亲老子,他喊我三叔,那么......”
曹沐心中是诚惶诚恐,就连心肝都在止不住的发颤,可是也不能否认,现在这种感觉还真的是很奇妙。
让人紧张,让人心跳加速,血脉膨胀的同时,却又让人不禁有点小小的得意,就如同饮酒饮到最合适的那个点儿上。
有些醺醺然,还有不可否认的满足感,貌似还蛮受用的嘞。
想到这里,曹沐赶紧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勒令自己赶紧打住,再不敢多想,虽然这种感觉是有点爽,但是幻想给‘那位’当叔......
你可不是活腻味了,自己找死么?
他还是别只顾着浮想联翩,赶紧先回良王爷的话吧!
“送了,送了,了然大师那边这会怕是都已经用着了,他老人家今儿个晚上,不但有斋菜用,还有清儿带来的点心,那可是比咱们这边,还要丰盛些呢。”
“啊?”隔着一座纱屏的崔婉清脱口问道:“三舅父,您没让厨房里帮着热点心吧?”
那里面可有她私带的荤腥,专门孝敬了然大师的。
以前在在大成天寺,了然大师的地位超然。住的地方是独门独院,除了最亲近的弟子,被他欣赏的客人之外,没有一个外人可以进得去。
只要他身边的人都当没看到,有默契的闭口不谈,那就没有人会知道,这个小小的瑕疵,也不会被人当作攻击大师的利器,来使用了。
可是这里并不是京城,更不是大成天寺。乃是江州城外的宏若寺。都在人家的地盘上啊。
了然大师同样是客居于此,就住在普光大师的院子里,那来来往往的人可多了去了。
万一在这个上面出了什么纰漏,那可真就要毁了大师的一世清名了。还好死不死的把人丢到江南来了......
崔婉清想到可能会导致的后果。心中别提有多懊悔了。大觉不应将那三提点心盒,让三舅父转送给了然大师。
甚至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只考虑到大师的喜好。做了那些带荤腥的点心来!
她这番懊恼,明显是关心则乱,人家曹三老爷那也是在京城纨绔老爷中,混的风生水起,名头很响亮的大爷呢。
而且他好歹也和了然大师,下了小一年的棋了,以他的精明事故,还能不知道这点小秘密?
还有普光大师,这位当年和了然大师住的时间可也不短了,他们俩既然能是相得的老友,那么老友的一些坏习惯,臭毛病,他还能不知道吗?
有这两位知情者,帮着了然大师做遮拦,哪里能被人轻易觉察得了呢?
曹沐虽然不知道崔婉清心里,转着这么多念头,隔着纱屏,也瞧不见里面人的神色。
但还是凭着老道的经验,听出了外甥女儿语气里的担忧。
连忙安抚的言道:“没有,刚才舅父一看见点心盒,就知道是你孝敬大师的,赶紧就让曹森亲自先给大师送过去了。”
“你拿来那么多,哪能一次就吃完了?他老人家惯爱吃你做的东西,自然是搁在他身边才合适嘛。”
“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了,舅父岂是想的不周到的人?这些宝贝儿,是怎么都不会让他人经手的。”
“了然大师见了你的点心盒子,甭提有多开心了,还专门叮嘱曹森,给你转达一声谢谢呢!”
崔婉清听罢,轻吁了口气,放心之余,大觉自己颇有点思虑过甚,都能说得上是一惊一乍了。
居然怀疑起自家三舅父的办事能力来,还真是挺不好意思的,好在这会她和外间隔着层纱呢,倒是免去了不少的尴尬。
她不觉是讪讪的搪塞了句,“了然大师他老人家一向对我关爱有加,而他除了唉吃点小点心,也没旁的什么嗜好。”
“我一个做晚辈的,又是才疏学浅,事事都要像他学习的人,也只能在他喜欢的东西上,尽尽心了。”
崔永忠听完此言,很是赞成的露出了欣慰之色,自己的女儿是个知道回报的,他这做老子的,面上大为有光。
当即便抚着胡须,点头赞了一句‘好’。
对崔婉清言道,“你对大师能有知恩回报的心意,就是顶好的了,他老人家身边弟子无数,等着孝敬他的信徒还能少了?”
“依为父看,了然大师他喜欢的,除了点心,更重要的,还是你的一番真心啊。”
“如无意外,大师他老人家还会在宏若寺继续挂单,你不妨还按着京里那样做,初一十五,都使人给他送点心来。”
这为人父亲的亲口示下,崔婉清岂敢慢待?
赶紧站起身,屈膝应了,规规矩矩的,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
心里其实还挺惊讶的,没想到她经过亲身体验才得出来的道理,自家老子倒是一语中的。
可不就是‘真心’二字么?
崔婉清自己晓得自己的本事,她捣鼓出来的点心,也就剩在有新意上,可是要真拿出去比较,到底还是有不少比她强的。
了然大师的身份摆在那里,就连宫里的太皇太后,都会赐上好的点心给他,别的王侯公卿家,就更别提了?
他老人家那里就缺这一口吃食了?
还不是因为他在崔婉清这里,感受到了别家没有的那份真心么?
想到父亲对了然大师如此之了解。崔婉清的一颗心,不由自主的又往下沉了沉,大觉有点不好了。
这对父女的一番动作,看的齐玄辉眼角一阵子抽搐,不禁腹诽道:“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看看你把她给拿捏得,应个话都要站起来,还得毕恭毕敬的施礼。”
“你这做派,可比皇帝也不差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