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要钱不要命的冒牌货,在齐玄辉跟前做戏,那可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啊。
人家不过稍稍的动一动脑子,想出些精彩的法子,略一试探,这些怂包就自己兜不住的露了底细。
到最后,筛选出来能耐最大的,也不过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哐当罢了。
想到这些,齐玄辉淡定的的心里,终是翻起了一点波澜。
前世中苦苦寻求,求不得,今世里无心造访,自己来。
人生这诡秘多变的机遇,还真是玄之又玄,让人看不清也摸不透啊。
齐玄辉不可谓不感叹莫名,连带着看向张守正的眼神,也不再是平静无波,多了几分身世的探究眼神。
而寒宁先生听到这里,却是满心的震惊,他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经现今的慈元皇太后亲父托付,投靠在十多岁的齐玄禛身边,做幕僚了。
对当年江南爆发的这桩大案,主仆俩还曾经秉烛夜谈过,两人都觉得这件事情,已经闹得太过。
可以说是这些涉案的人员,都状似疯癫,像这样漫无止境的互相攀咬,搞不好还要引发更大的变故。
其后果,已经远远超出了事情的本身。
这起科举舞弊案的起因,怕是没有那么的简单,估计是有人在暗地里操控,故意挑起事端。
现如今的事态,被弄得一发不可收拾,从江南闹到了圣上的御驾前,就连朝堂都之为之震动。
不知道这样严重的结果,是否还是那些人起始者,想要看到的?
如果说。隐在暗中之人,乐于看到事态扩大,并一心要从中为自己牟利的话,那此人其心可诛,如此恐怖的恶行,更是令人发指!
但是当时的齐玄禛才多大点?不过是半大的孩子罢了,在朝堂上还连丁点位置都没有呢。
他们主仆俩真是人微言轻。空有想法。却不可能将其实现,也只能是尽自己所能,为此事做些什么。
因着当时群臣都是激愤莫名。大小朝会,都是吵得天翻地覆,为了不给自己个身上惹麻烦,所有的一切都是偷偷摸摸进行的。
齐玄禛甚至不敢让人知道。他在和绝大多数人作对,在圣上跟前发表这样截然相反的言论。
于是便在给自家父皇上请安折子的时候。夹带了一封多出来的信函,里面很是委婉的,阐述了他们俩人对此事的一些观点。
当时景元帝的跟前,铺天盖地。都是叫嚣着要严惩的折子,突地看到这么一封,要宽大处置。以免激起民变的信函。
这位正值巅峰时期的皇帝,倒是觉着眼前一亮。这件事甫一开始,景元帝是怒不可遏,也是打定主意,定要严办。
可是随着事态的发展,一件舞弊案,却闹的整个江南大半沦陷的境地,精明的皇帝,终是嗅到了这件事清中,蕴含着阴谋的味道。
所以他对这个排行第六的儿子,小小年纪,却能有如此冷静的见解,而且还知道低调行事,不招惹人注意。
还是挺自得的,觉着真不愧是他的亲儿子,身上留着他的血啊!
出于对儿子的保护,景元帝当场就将这封信焚毁了,可是却把这个,让他眼前一亮的儿子,记在了心里。
这件事情,对江南来说,是一场大浩劫,可是对齐玄禛来说,算是给他迈向朝堂的步伐,开了一个好头,奠定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后来景元帝对此事的处理,还是尽量在控制着,本着不要牵连太多去解决的。
如果不是这位大靖朝掌舵人的脑子,还算清楚,提出以钱赎人,用钱赎罪的法子,那么当时被处死的官员,被摧毁的世家,还要多一倍不止。
最主要是,经过这么婉转的一处理,那些世家大族没有被逼到绝路上,虽说是倾尽了家财,但起码是保住了性命,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这样一来,原本要拼个鱼死网破的决心,就散了,无形中就避免了一场,一触即发的可怕民乱。
真是没有想到,一眨眼都二十年过去了,此案的影响,居然还没有消除!
寒宁先生心中少有的阵阵发紧,隐隐觉着,这件事情就是他们江南一行,一切将要发生之事的起点!
这两位关键人物,脑子虽然是在飞速转动,可是耳朵和眼睛,都是该做什么做什么,没有片刻的耽搁。
齐玄辉瞥到高登善,面色大变,梳的光滑的鬓角,已经有汗水渗出。
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虽然是端端正正,但是那手上爆出的青筋,完全说明了,它们此刻是怎样用力的交握在一起。
他看着高登善那参杂了无数复杂感情的双眼,迅速又肯定的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静心细听就好,不要激动。
为此要是露出什么破绽来,不是白瞒了寒宁先生这么久?那才叫做得不尝失。
高登善一看到齐玄辉那沉稳的做派,像是一道最闪亮的光源,释放着强大的自信。
齐玄辉隐含安抚的平静眼神,给他这颗激烈跳动的心脏,瞬间降温,总算是让它安安稳稳的,落回了肚子里。
他被张守正的一番话,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真是心慌意乱的厉害。
既觉得五味杂陈,五脏六腑都揪到了一起。
又怕齐玄辉对他起了猜疑之心,从而影响到自己的报仇大事。
不过,看到齐玄辉一副心中有数,稳若磐石的模样,高登善总算是安心了。
原本紧握的双手,慢慢的放松开来,而那嗡嗡作响的耳朵,也渐渐能听到旁的声音了。
就听见张守正悲愤的言道:“十八家中,本来是晏家长房,为这件事情被宗族舍弃。从宗主之尊,生生的被贬成了平民,而十八本人更是被赶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