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几位老家伙。身体可还都好,修行可都有进益了?”
“早些年看信。倒是知道宏辉师兄,收了一名得意弟子,字里行间很是满足......”
“想来,若是能再和他们聚在一起。全神贯注的论一次佛法,必能大有所得啊。”
“只可惜......”
了然大师,说到这里。不禁是渭然长叹,大为感慨。
崔婉清前世里可是了然大师的拥泵者。就为了换的大师的青睐,她可没少给大成天寺捐银子,塑金身。
她这个虔诚的信徒,对于了然大师的生平,可谓是了若指掌,如数家珍。
崔婉清清楚的记得,了然大师在文华十年年中,的确是带着几名爱徒,走水路往江南云游过一次。
他在江南最有名的宏若寺,与五位高德大僧闭门论经六六三十六日,开门后恍然顿悟,坐禅九日,再睁开眼的那一瞬,便一举迈过了瓶颈。
回京便在后山竹屋驻足,足足花了五年时光,著下了‘众生皆平等’一书。
这本奇力独行,呼吁贵族与百姓,其实是平等的大作,在大靖朝也是掀起了喧天巨浪,追捧他的人有,谩骂他的人也有。
有一段时间,大成天寺门外的人多的都成灾了,天天都有数十成百的人,点名要和了然大师论法。
一个个都跟斗鸡似的,支棱着脖子,瞪着眼睛,只想掐架。
其实说白了,还不都是想一战成名?
好踩着了然大师的肩膀,助自己上位么。
最终,就算是生性豁达的了然大师,也不堪烦扰,终是选择了闭关修行一途,这才算是将此事告一段落。
想到江南之行对了然大师的帮助,崔婉清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为什么非要等十年?为什么不现在就去?”
不自觉的就脱口言道:“大师,既然心向往之,何不就随清儿往江南去,来一场随心而至的游方,又有何不好?”
“有何不好?随心而至......”了然大师闻言面色一滞,像是着了魔似得,喃喃自语的将这两句话,翻来复去的念叨。
突然,了然大师猛地站了起来,手舞足蹈的大笑到:“哈哈,哈哈,好一个随心而至啊......”
“是啦,为何要被束缚?为何要被约束,因何要顿足不前?”
“大和尚我偏要抛却一切束缚,去寻我的大自在!”
“好丫头,好孩子,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一起去江南,来一场随心而至的游方去!”
崔婉清被他豁达的态度所感染,也不禁是蹦跳着,笑的若同花朵灿烂绽放,双脚轻点,双手更是为了然大师鼓掌喝彩。
崔长健被眼前的群魔乱舞,弄得有点不知所以然,真心有点不知所措了。
他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疯子,就在一问一答之间,便如此随便的,决定了一场横跨千里的长途旅行。
俩人还跟孩子般的手舞足蹈,嘻嘻哈哈笑成一团,还好这会没有外人,但见有别人在,恐怕明天京城里就流言四起了!。
崔长健不禁问自己,“这位疯癫痴狂的大和尚,真是京城里被人推崇崇拜的高僧了然吗?”“这傻乎乎跟着一个和尚,又蹦又跳,又笑又叫的,还是自家那位温婉柔和的九妹妹吗?”
这人,登时就看的痴了......
倒是齐玄辉见多识广,丝毫不以为然,双手合十,深深一个揖礼,口中朗声言道:“恭喜大师又堪破一层魔障。”
了然大师闻声静止,就地盘膝而坐,双手合十,闭目轻言,“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佛法无边,众生皆有佛性,佛是众生,众生为佛。”
言罢便做参禅状,再无声息。
此刻再看他,哪里还有那刚的癫狂模样?
只觉大师宝相庄严,神色中充满了慈悲和怜悯,和大殿上的佛陀金身像,是出奇的神似。
呆傻的崔长健,看着眼前的变化,突然间就明白了,到底什么才叫做高德大僧,什么才叫做佛法无边。
他收敛了刚才的那点子不敬之意,郑重其事的双手合十,对着了然大师,深深行了一揖,口中轻诵,“阿弥陀佛。”
崔婉清瞧着自家三哥,欣慰的笑了,崔长健显然也受益了,她是为自家三哥的聪慧,感到欢喜。
却是在此时,她感觉右边小臂,被什么硬梆梆的物件轻轻碰触。
扭头一看,乃是齐玄辉,手里拿着几本经书,轻轻的撞她。
崔婉清莞尔,她刚才有感而发,什么都顾不得了,就连手中的物件,也悉数抛出,当场来了个天女散花。
这会被齐玄辉捡起奉还,她才记得手中原来还是拿着经书的。
她是笑着接了过来,颌首谢道:“有劳了。”
了然大师此番明悟,可就不知道醒来的时候了,三人也不敢惊扰与他,静静的下了楼梯,出了竹门。
齐玄辉伸手招来门口的小沙弥,低声一番叮嘱,就见他是满面喜色的念着佛,盘膝坐在地上,为了然大师守门。
崔婉清一怔,这下可就又没了传信之人了。
少不了三人又往外走了几步,寻到两三个大和尚,将大师入定的事情说了。
少不得要让弟子团团守住珈蓝楼,静等大师出关了。
齐玄辉因着还要在大成天住两日,为太后祈福,抄写阿弥陀佛经供奉佛前。
所以只将崔家兄妹送至后山脚下,便驻足不前了。
眼瞧着崔婉清摇曳的身姿,在侍女的掺扶下,轻盈的上了马车。
再看着马车缓缓启动,稳稳当当的开始前行。
瞧着这行人渐行渐远,终是消失在视线里,齐玄辉勾起的唇角,慢慢的放下。
心中揣着甜蜜的回忆,慢慢悠悠的往半山上的竹楼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