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辉在崔婉清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认真关注的倾听着,没有插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半个字。
这会听完她要找寻的这两家人,大概都是什么样的状况,他点点头,便做垂目暗思状。
对于心上人的心事,齐玄辉还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有崔婉清亲口所述的这么详细。
对于方妈妈和郦哥,他都是心存感谢的,郦哥舍身为崔婉清挡箭而死,这样的忠仆到哪里都不多见。
便是这会崔婉清提出,想要为郦哥盖座小庙,供奉一个长生排位,日日使人敬献香火,那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现在,她只是想要帮着郦哥,寻回失散的家人,这么一个不算过分念想,齐玄辉岂能不竭尽全力的满足崔婉清的愿望?
他明白崔婉清的想法,当初郦哥尸骨和其他那些死难者的不同,因着崔婉清的要求,郦哥是被送去大成天寺火化的,现在她的骨灰坛子就供奉在寺里。
崔婉清这是想让郦哥的尸骨,能回归故里,安葬在她心心念念的家人身边。
对于崔婉清的这份心意,齐玄辉十分的赞赏,她对一个身边伺候的丫鬟,尚能如此用心,又何况要与她共渡一生之人呢?
至于另一个主人公,方妈妈,这位可是崔婉清的奶嬷嬷,在当年那样艰难的情况下,她能选择前途暗淡的崔婉清,舍弃了亲生骨肉。
这样的老人儿,实在是值得尊敬,若是不帮她寻回那一对幼年离娘的儿女,那可就亏心的厉害了。
齐玄辉想到这里,突然发觉。今世里的崔婉清,做人处事上,要比前世里感性的多,也要有情有义的多。
他记得很清楚,以前的崔婉清,除了对他们的女儿,是真心关爱。无私付出。
对其他人。都是只分有利无利两种,在不论其他。
而在她这样的凉薄对待下,她身边的丫鬟。妈妈,不是唯利是图,认钱不认人,就是被她拿了把柄。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
要是那时节,出了凤筠山遇刺之类的事情。管保众人是做鸟兽散,不会有一个人,来关心崔婉清的死活。
甚至搞不好,还会有人在这种时候挟怨报复。将崔婉清推向死路。
那里会像现在?身边伺候她的人,一个二个的,都被她笼络的服服帖帖。事事都为主子着想,显见是真心的伺候主子。别的都看的极轻了。
说明经历过一场生死后,得以看清楚自身得失的,可并不是他齐玄辉一人,人家崔婉清也是吸取了前世的经验教训。
重新来过,便重新做人,经过一番付出和努力后,终于获得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齐玄辉有时候,真的有点忍不住,十分的想要知道,如果让崔婉清在前世和今生中做选择,她到底会选择哪一个?
可惜他不敢,真的一点都不敢拿此事冒险,他担心的太多,希望的更多,实在不愿拿一时的好奇心,来赌崔婉清对此事的反映。
只要一想到他和崔婉清,私处时的柔情蜜意,款款温柔,齐玄辉的心志马上就坚定起来。
他真是宁愿把自己个给憋死,也不愿崔婉清对他的感情再起审度之心!
作为一个好不容易,才拥有了爱情的人,在已经尝过了这是一种,多么令人心动的滋味后,齐玄辉只想贪婪的挖掘更多,已经彻底无法再将爱人放开了。
这般一想,齐玄辉不禁是对此事,更加的用心起来,只要将这两件事情都给办妥当了,崔婉清对他少不了更要温柔几分的。
他睫毛轻颤,抬起眼帘望着崔婉清说道:“你刚说的,我都用心想了想,倒是觉着,你奶嬷嬷的公婆儿女想来好找,你只管将她大姑姐先前的地址写来便是。”
“咱们有了这根藤儿,便只管顺着藤儿往上摸便是,这车过有辄,兽过有迹,想来古家人也少不了和周围的人来往,咱们到他们家周边打探,打探便能知道,究竟为什么事儿,才和方妈妈断了音讯。”
“至于郦哥的事儿,的确是有点小麻烦,不过也不是全然无法。”
“据你所言,郦哥还记得她们家门前的荷塘极为宽阔,背后的山上不但有竹林,还有亭台楼阁,仿佛住着仙人一般。”
“她当初被拐子拐来的时候,身上还带有银手镯和银项圈,虽说是被拐子抢了去,没了实物,但由此也能窥知一二,她们家的家世并不是一穷二白。”
“像这样家境还算殷实的人家,走丢了亲生孩子,不会不出钱财四下寻找的,在当地定是闹出了不小了动静,只要有动静,咱们便好找了。”
“这几日,我再去寻一位善画人物的画师,由你三哥带了回去,到时候,你口述,他描画,咱们先将郦哥的音容笑貌给画出来。”
“然后再让人临摹个几百张出来,让人带着往郦哥描述的地界去寻,虽说江南处处荷塘,但是能称得上极为宽阔的,也是有限。”
“山上修建的犹如仙境的,更是目标显著,咱们只管奔着这几样特点去搜寻,想想,也还是有希望的。”
崔婉清原本对寻找郦哥的家人,都只是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态度,可是这会听齐玄辉这么头头是道的一分析,瞬间就燃起了希望。
双眼亮晶晶的瞧着齐玄辉,“你只要能帮我找到郦哥的家人,让我将郦哥送回她家的祖坟安葬,了了我的一大心事,我定会重重的谢你!”
“哦,重重的谢我么?能有多重?”齐玄辉闻言顿时大乐,面上也露出了兴致盎然的表情,笑道:“清儿,不妨先将你的所谓好处,说出来听听?”
“我看看这个好处诱人不诱人。能不能让我立下决心,非找到这两家人不可!”
崔婉清闻言一怔,她这句话乃是脱口而出,还真没想到,到底是要给人家什么谢礼。
只是心里觉得,要是真能找到郦哥的家人,让她了了这桩心事。从此不再纠结难过。那真是做什么都是甘愿的。
但是齐玄辉这话,明显不是表面的浅显意思,话里还有话。深藏的那意思可就多了去了。
崔婉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妥当,颇有点发愁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才喃喃的说了句,“这个好处么。我还没想好呢......。”
“你且容我再想想,想到了就立即告诉你听。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