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巧能被崔婉清这般看重,说明她本身就不是个蠢笨的。
她自打受了上次那般沉重的教训,便暗自留了个心眼,对自家大哥也不像以前那样,掏心掏肺的好了。
她甚至觉得家里不安全,干脆就将自己那些值钱的东西,都拿过来搁在清苑,寄存在方妈妈那里。
每次她哥嫂来信,问家中索要银钱,都是各种各样的理由,莺巧也曾劝过几句,让自家娘亲留个心眼,先别急着给钱。
托个老家的熟人,将自家兄长究竟如何,打探清楚了,再给钱也不迟啊。
只可惜,潘妈妈自觉没保得住儿子,自己在京中享福,却让儿子在苦寒之地受苦,真是没有尽到当娘的义务,那是满心的对不起啊。
这一见满纸的诉苦之言,那里还能落忍?
当着莺巧的面,就答应的挺好,可一转过脸,马上就凑钱往过送。
先前还不敢在莺巧跟前开口,这次怕是家中被折腾的差不多,真的没现银了,方才打起了莺巧的主意。
莺巧本待不给,但又见老娘哭的喘不上气,又是可怜她,又是恼她看不清楚现状,万般无奈,百般纠结,还是将身边的银首饰给了些了事。
她现在为了装穷不显摆,不让自家老娘惦记着,可不是穿戴的越朴素越好?
但他们家的这点子琐碎破事,莺巧那里好意思跟崔婉清明说?
口中一个绊子都不带打的应了,就先将包袱和荷包放在案几上,将手镯套在腕子上戴好。
讪笑着言道:“是婢子粗心了,以后自当注意,小姐莫气。”
崔婉清颇为无奈的敲了敲她的头。嗔道:“谁生气了?我不过是叮嘱你两句罢了。”
营桥心虚,不敢再说,连忙将包袱抱在怀里,点头犹如鸡叨米的说道:“小姐放心,有莺巧在,定不会出差错的,婢子这就去了。”
崔婉清的包袱里。还装着一封。模仿自家三哥的笔迹写成的信,任她再怎么想藏的隐秘,奈何包袱也就那么大点地方。只要抖开了,就不难找见。
虽然这封信里,只是几句长见的叮嘱之语,一点过分逾越的话都没有。
但是它要真是崔长健送去的就无事。一旦被人知道是崔家小姐送给良郡王的,那她崔婉清再怎么能行有本事。也只有一死以谢天下了。
杜天此人,乃是齐玄辉亲口告诉她的,又再三说了,专备不时之需。
崔婉清想来想去的。还是选择相信他一次,这未尝不是她对齐玄辉的又一次测试。
于是,在没收到齐玄辉的回信前。她也只能是心里惴惴不安的等结过了。
这么个寄托着崔婉清情思绵绵的青布包袱,经过一段还算平安的旅途。总算在齐玄辉回宫换衣裳的时候,抵达了他的眼跟前。
从景元帝驾崩,到今天为止,齐玄辉已经足足熬了七天七夜了。
因着太过辛苦,他的眼窝深陷,肤色发白,就连头发都丧失了原本的光泽,变得枯燥泛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