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崔长健灿若星辰的眼中寒芒隐现,唇角微挑,一字一顿的说道:“一定把这俩人看好了,务必要活口才行,现如今咱们手里的筹码不多,不容有失,要是这两位没到京城,就被人弄死了,咱们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崔长健带来的侍卫,全是睿郡王分派给他的干将,俱是晋王爷兄弟三人的心腹侍卫,对其中的厉害,可以说是一点即明。
离龚三他们俩最近的侍卫,当下便低头伸手,轻松就先把两人的下巴给卸了,生恐这俩人也是死士,像昨晚上那样疯狂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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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婉清感觉自己像是被泡在热水里,又热又闷,呼吸越来越艰难不说,就连心都快自己蹦出嗓子眼了。
她想喊,偏偏张开嘴也出不了声,她想动,但手脚压根不听自己使唤,她想看,可用尽全力,好容易睁开了眼睛,却是迷迷糊糊的,怎么都瞧不清楚。
只觉得人影繁多,晃来晃去的好不烦人,这些人说话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的,飘渺空旷,费劲力气也听不出来个所以然,待等她坚持不住的时候,便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时昏时醒的状态,又来回的反复了多少次,崔婉清终于从缠绕着她的无尽黑暗中挣脱出来,而此时距离崔长健将她寻回来那日,已经是七天了。
她光是发烧,就发了足足两天三夜。而且是持续不退,灌下去的药还全都又吐了出来,根本不能起作用。
御医看了崔婉清这种不多见的抗拒情形,心中纳闷,“怎么还有人下意识的不愿意活命呢?”
这真话当着崔家焦急万分的一众人等,却是不敢透露半分的,只说要是崔九小姐再咽不下去药。持续不退烧的话。就算不死也得烧成傻子。
好在后面从京城赶来的方妈妈,哭过之后,就用农村的土法子。弄来了烧酒,给崔婉清擦拭全身,整整折腾了一夜。
许是她的诚意感动了上苍,到了拂晓。崔婉清终于出汗,渐渐的退烧。体温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但是人还是昏睡着,直到退烧后的第四天下午,才总算是颤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
崔婉清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红木雕刻的月牙牀。上面的花样十分漂亮,乃是大簇大簇的海棠花。
再往外看,就是用鎏金莲花钩挂起来的绾纱帐。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百合香,这百合香里还夹杂着药香。闻起来怪怪的。
崔婉清此时耳边还能听到哗哗哗的流水声,甚至还有风吹叶动的声音,可就是没有人的声音。
她老半天才反应过来,看这情形,自己此刻应该是在孟家山庄,自己暂时小住的那栋小二楼里,可为什么会这么没有真实感呢?
崔婉清心中有点发慌,像是急着要证明什么似得,做了一个很白痴的动作,她将手放进嘴里,咬了下,眨巴眨巴眼睛,好么,居然没觉着疼!
登时心中一凉,整个人都禁不住的开始发抖,“我是陷在梦中醒不来了么?抑或是我现在已经死了?不过为什么不是梦到我自己的清苑?或是站在阴曹地府里报道呢?”
就在她睁着眼睛,看着月牙牀上的海棠花臆想的时候,‘啪’的一声脆响,在耳边响起。
接着就听到芳绒哭着喊着,跑着,大声的唤人:“快来人,快来人啊,九小姐醒了,九小姐她醒了呀!方妈妈,芳尘,快去请御医!主子她睁着眼睛呢。”
崔婉清过了足足两盏茶的时间,才真的确定自己没做梦,也没死,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芳绒是真的,方妈妈也是真的,身子底下的月牙牀是真的,这窗外的水流声也是真的!
自己活的好好的,真的是在孟家山庄里养伤呢!
她的手被方妈妈紧紧的拉在手里,脸上也感受到了方妈妈温热的泪水,还有头顶那温柔的的抚触感,都是真实的,真真切切发生着的。
崔婉清不禁喃喃的问道:“嬷嬷,这不是梦,可为什么刚我自己咬自己,却一点都不疼呢?”
方妈妈本来正伤心,恨不得自己替小主子受这场罪,可听了这句话,又忍不住的笑了。
这位老妈妈是又哭又笑的叹道:“我的好小姐啊,您都昏迷了快七天了,几乎没正经吃过什么,全身上下都是软绵绵的,哪里来的力气?又怎么可能咬疼你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