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正阳门的时候,好歹还有京营守军驻守,虽然人数不多,但却让朱平安稍稍安心,但见到守城的将领的时候,却是让朱平安大吃一惊,原来在此守卫的竟然是驸马巩永固。
“驸马,您缘何在此守城?”朱平安吃惊非小,而且看到巩永固盔甲中内衬的一身白衣,更是隐约感到了什么变故。
巩永固与朱平安早就相识,彼此间交情还算深厚,刚刚便听闻有勤王之师抵达京城,但又放心不下,唯恐是流寇扮作官军,赚开了城门,因此便召集了一些京营士卒加上自己的家丁,来此守卫正阳门,直到城下的山东军旗号,这才开了城门迎接出来。
但朱平安的一句话,却是让他顷刻间泪如雨下,一个铁打的汉子竟然哭的如同孩童一般。
原来,就在一月之前,巩永固的妻子乐安公主因病去世。他们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是京师之中难得的一段佳话,妻子骤然去世,让巩永固所受的打击不小。但接下来的种种遭遇,却更是让他悲愤莫名。
镇守京师的京营以及御马监亲军这些年屡次调拨,原有的精锐不是派往关外战场,便是被抽调到了征剿流寇的部队之中,原来的近十万精锐,到了现在只剩下万余老弱残兵。李自成、贺人龙逼近京师的消息一传开,掌军的军官顿时作鸟兽散,士卒们也四散逃亡。
前些日子,崇祯皇帝万般无奈之下,派巩永固协助王承恩提督九门,负责京师城防,但却是没有一兵一卒可以调遣。没有办法,崇祯皇帝只能依据祖制,抽调勋贵子弟和驸马前往国子监和五军都督府进行军事训练,然后由他们带领各自府邸的家丁家将负责守卫皇城。但所有的勋贵,就连成国公和定国公都没有响应,而是一个劲的推脱家中并没有适龄子弟。
巩永固却是唯一一个响应的人,他还建议崇祯皇帝,自己自幼习武,通晓军事,他的家族又是世袭的勋贵,在军中颇有影响,建议崇祯皇帝痛下决心,不要理会一干腐儒的说辞,前往南京暂避一时,以图东山再起。凭借着他巩永固的能力,沿途便可以招募数万人的义军,足可保护皇室一干人等平安抵达南京。
但崇祯皇帝却是没有采纳他的意见。等到无人可用,甚至于没有守军愿意守城之时,崇祯皇帝这才想起巩永固的建议,又找他来商议,看能不能由他出面招募义军守城。
巩永固却是无计可施,眼下京师人心离散,四面又都是流寇的大军,到了这个时候,他到哪里去招募义军啊!
没有办法,巩永固只得带领自己的家丁护院,又召集了一些家族的旧部,在正阳门设防。
听完巩永固的哭诉,朱平安不禁百感交集。这巩永固是大明历史中最后为数不多能与国共存亡的忠勇臣子,到了这个时候,也难为他还能召集这千余人来镇守内城的正阳门。既然自己正好遇到了他,那就万万不能再看着他重演真实历史上杀子自残殉国的悲剧重演。
“驸马不要伤怀,如今还有转机,实不相瞒,此次入京,我便是要力谏圣上南迁的,实在不行,便由太子南下监国,好保存我大明的一线血脉啊!”
朱平安的话总算给了巩永固一些希望。朱平安让他立刻带上自己的家眷子女,收拢麾下兵马,等待崇祯皇帝一旦下了诏旨,便跟随自己奔赴天津,登船前往山东。
送走了巩永固,朱平安这才带兵缓缓进入内城,前行不远,迎面便是飞马赶来几名宦官,“前面可是山东朱总兵,陛下有旨,着朱总兵乾清宫觐见!”
朱平安便将兵马驻扎在承天门之外,自己则带了曹无伤和几十名亲卫匆匆入宫。
一进皇城大门,朱平安便发现,原先的侍卫、大汉将军等早已不见了踪影,宫内各处都是手执兵刃的宦官在把守,由此可见,锦衣卫、御营也已经各自逃散了。
刚进宫城不久,迎面,一身戎装的王承恩便迎了出来,朱平安连忙大礼参见,王承恩一时间有些哽咽,双手将他搀扶起来,“来了便好,这一趟你是非走不可的,虽然凶险了些,但于你却是有大益处的!”
两人心中都是对于此行的目的彼此都是清楚的很,倒是不用可以隐瞒什么。朱平安却是简单明了,一再恳求王承恩跟自己回山东去。
王承恩却是顾左右而言他,“你的长子如今应该一进赶快要周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