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王承恩欲言又止。
崇祯摇摇头,吩咐众人都退出去。“大伴,这些诏书你拿去方正化那里用印,将所有的印玺符绶都一并取来,传召太子前来,以后,这些便由他一并保管了。太子年幼,虽然这两年跟在朕的身边处理国事。但历练还是太少了些!”
“圣上宽心,南京六部齐全,史可法又是忠贞干练之人,必然会全力辅佐太子殿下!”
崇祯皇帝苦笑练练,“史可法此人忠贞是没的说,朕也放心,可这才干……!太子这些年身边也聚拢了一些人,但真正有些才干的。也唯有杨廷麟一人而已。朕这么多年打压,便是为了给太子留下一个可用之才。等太子到了南京,便以杨廷麟为兵部侍郎,总督兵事,必然会有起色。”
一说起来,崇祯才发现要安排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他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还有山东的方岳贡,也是可以大用的干才,太子到了山东之后,他和杨廷麟可为左膀右臂!”
“大伴,朕命你准备的诏书怎样了?”
王承恩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诏书呈递到崇祯的面前。崇祯仔细看了看,点点头,“一并用印吧!等朱平安入京,便昭告天下,册封朱聿键为唐王,封藩福州。朱平安归入宗族,为唐王世子!”
王承恩心中一颤,点头应下。
崇祯皇帝松了一口气,疲倦再度袭来,挥手让王承恩告退。
王承恩退出殿外,立刻赶赴司礼监的值房,怀德也从旁边跑过来,将几份早已准备好了的诏书混到王承恩怀中的诏书中,这才转身回殿内侍奉。
王承恩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几份诏书,心里的一块大石也落了地。
等到了司礼监值房,王承恩却是有些吃惊。偌大的值房竟然是空无一人,等到了掌印太监的值房,王承恩这才发现,现任的大明内相方正化竟然在值房内自斟自饮。
“方公,您这是……?”王承恩有些惊愕。方正化往常滴酒不沾,律己甚严,但今日却为何一反常态,在当值的时间内竟然喝起酒来。
“是贤弟啊!”方正化招招手,招呼王承恩在自己身边坐下,将书案上推挤如山的文册,信手一推,全部推到地上,又找出一个酒杯来,为王承恩斟满一杯酒。
“今日这一杯,权作你我兄弟离别之酒!”方正化举着酒杯,和王承恩轻轻一碰。
“方公说的这是哪里话?”王承恩诧异万分。
方正化呵呵一笑,“贤弟恐怕还不知道,愚兄我明日便要出京了?”
王承恩吓了一跳,杯中酒险些都泼洒出来。“方公为何这样说,如今正是要紧时分,司礼监缺了方公如何能行?”
“皇上已经下旨,命愚兄前往保定执掌军务!”
“啊!”王承恩吃了一惊。
“莫要吃惊,不仅是我,杜勋、李凤翔、高时明等人都要奔赴各地掌兵。万岁爷已经对各地督抚武官失望透顶,所以才命咱们这些体己人到各地掌兵,抵御流寇!”
王承恩的心头一阵黯然,方正化是个老实人,平日里与世无争,所想不过是安安稳稳的做好自己的差使,想不到,危局之下,连他也不能幸免。
“方公稍待,您已经上了年纪,又有一身病痛,如何能操劳兵事,我这就去圣上那里……!”
方正化一把拉住他的手,反而笑起来,“我已经请辞了一次,如今却是再也推脱不了了,人活百年,终究不过是黄土一抔,既然躲不过,那便尽心王事,死得其所罢了!”
方正化一饮而尽,信手将酒杯一扔,揭开身边案几的红绸,露出大大小小的十几个木箱来,“印玺都在此处,想来是圣上命你来接手,这样也好,也免得我受奔波之苦了!”
说完,方正化站起身来,冲着王承恩一拱手,“贤弟,愚兄这便告辞了,再见无期,万望保重!”
王承恩呆呆的还礼,眼睁睁的看着方正化慢慢走出值房,身影慢慢隐入迎面而来的万道霞光之中。胸口像是憋了什么东西,让他万分的难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