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的这些个纠葛,很快便传回了登州,朱平安现在坐拥山东,很有些窥视天下的意思,每天就是不断的处理各地而来的情报,而政务则全部交给了赵光抃、阴世纲、卢象昇为首的一套班子,对于满清的情报工作,因为正处在历史转型期的阶段,所以朱平安谨慎异常,一个微小之处,可能造成的将会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于满清这个对手,彻底击败它还是需要在战场上,毕竟这个时期的满清,人才的数目和素质要远远超过现在的大明,这一点,后世愤青就算再怎么否认也是无济于事。皇太极、多尔衮、代善、济尔哈朗、英俄尔岱,这些都是文武兼通的全才,另外的索尼、范文程、多铎、硕托、阿济格、苏克萨哈、遏必隆。晚一些的后起之秀还有岳乐、图海、姚启圣、纳兰明珠、索额图等人,都是一时瑜亮。而且满清的八旗平心而论,的确是这个时期最精锐的军队。
面对着这个正处在绝对上升期的对手,朱平安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崇祯在世,大明未倒,他也只能死守山东一省之地,这的确是个很矛盾和荒唐的命题,朱平安要想进一步的扩充实力,还只能等待着大明倒下的那一刻,之后才会有浴火重生的时机和基础。
朱平安接到霍五传来的消息是在十月十五的中午,匆匆看了几眼,并没有过多的思考,便带着这些文稿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回到家中的时候,木语菱、孙幼娘朕和一大帮丫鬟婆子不亦乐乎整理着一大堆未开封的竹箱、藤箱,十个月大的朱承佑还不会走路,只能在一堆已经打开了的绸缎堆中爬来爬去,不时的冲母亲送上一个笑容,显得憨态可掬。
朱平安一进门,便探手将儿子抱了起来,朱承佑玩的正是起劲,忽然间被人打断,正欲哭闹,转脸却看到一张熟悉的笑容,顿时乐开了花,一双肉呼呼的嫩手便抓住了朱平安颌下的短须。
小孩子不知轻重,一下便扯得朱平安呲牙咧嘴,木语菱一抬头,看到丈夫的窘态,不由得笑了起来,忙站起身来,将朱承佑给接过来,吩咐丫鬟婆子带着孩子到隔壁屋去玩。
屋里一下子冷清下来,孙幼娘和朱平安打个招呼,却是忙着登记各色的礼物,忙的脚不沾地。
朱平安很是诧异,随手打开一个箱子,里面竟然是整箱的孩子用物,从竹制的玩具到金银打造的饰物,聆郎满目。“这又是哪一家送来的东西?”
木语菱笑着说道:“还能有谁,除了京师的长公主,还有谁能这么记挂着你的宝贝儿子,这八月十五的时候刚刚送来了三车的用物,这不,京师中派驻监军太监来登州,又是趁着机会送来了不少东西!”
朱平安呵呵一笑,“长公主可是咱们佑儿的义母,这关心备至也是人之常情!”
说起朱媺娖,木语菱却是忽然间长叹一声,“媺娖又来了信,言及陛下和皇后娘娘已经为她定下了一门亲事,说是如今朝廷的都尉周显,今年不过二十岁,书香门第,人才相貌都是一等一的……!”
朱平安奇道:“这是好事啊!陛下和娘娘疼爱长公主,天下皆知,这婚事自然是精挑细选,你又没来由的叹哪门子气?”
“虽是如此说,但媺娖的信中却是见不到丝毫的喜悦之情,那周家的家世,周显的人品、才学都是上上之选,可她总是欢喜不起来,究竟为了哪样,你还不知道吗?”
说到这里,朱平安也瞬即想到了其中的缘由。现在的他,娇妻幼子陪伴左右,也是这大明朝最为年轻的总兵,手掌数万精兵,海贸亨通,金银不计其数,可以说是天下无双。但身边挚友曹无伤的去处,却着实让他每每想起来都是不禁黯然神伤。如果曹无伤是个常人,那不管怎么样,就算得罪了皇帝皇后,朱平安也会想法子,促成他和朱媺娖的姻缘。
但偏偏曹无伤是个这样的情况,朱平安就算手眼通天,也是徒呼奈何,只能叹息造化弄人。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事情!”木语菱一眼便看出丈夫的忧虑,连忙打住不提。“如今无伤在军情处效力,更是兼任内宅的护卫,白日里忙着整训军情处的人员,成立童子班,晚上便在内宅中看护,如此的忙碌,倒是能忘却了许多烦恼,咱们还是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才是啊!”
“对了!”木语菱轻拍额头,“媺娖还在信中提及,京师不日便要派遣监军太监奔赴各地,来山东的是个叫做封达的人,之前是都知监的随堂,是如今司礼监第一秉笔杜勋的心腹。媺娖还提及,这人和田贵妃是一党,要咱们千万小心。如今内宫中杜勋声势正盛,便是掌印太监方正化也不放在眼里,这杜勋和田弘遇几次三番的向皇上进言,要将山东的兵权、财权收归中枢,交由宦官打理,这次封达来山东,必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朱平安心中一暖,朱媺娖惦念着木语菱母子何曹无伤,自然对自己的仕途也是格外的关注,能在这个时候提醒自己,这便是绝对可以信赖的朋友。
朱平安拍拍木语菱的手臂,“放心,京师中早送来了消息,我自有应对!”
用过了午饭,哄着妻子和儿子午睡,朱平安却是披上了大氅来到后院的荷花池边,这里微风习习,清幽雅致,却是一个思考问题的绝佳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