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一拍大腿,“休要提那老狗,要不是咱家这么多年一直照拂,这宫里焉有他的位置,如今福建市舶司那边都是用的他的徒子徒孙,他倒好,一头扎到了杜勋的裤裆里,看咱家不好好的收拾他!”
王承恩摇摇头,从怀里摸出一份卷册,交到曹化淳的手中。“朱平安入京,倒是礼数周全的很,想来也没少了曹公的那份。前日里,他曾登门探望我的病情,说起一件事情,却是为难得很……,我不敢自专,已经禀明了圣上,圣上属意锦衣卫去处理。我想了想,此事骆养性未必能办的周全,曹公如果肯让东厂一起办理的话,倒是可保无虞。”
曹化淳将信将疑的讲卷册接过来,仔细的看了半天,这才一脸疑惑的抬起头来,“老哥的意思是……?”举起一只手掌来,做了一个横割脖颈的手势。
王承恩顿时笑了起来,“曹公以前和贺有龄交情也算不错,将自己的事情和他切割开来,事情做得周全些,贺有龄是跑不了的。之所以跟曹公提起,便是圣上之前发了话,柳忠恕和贺有龄是万万留不得了。”
王承恩话一说完,曹化淳顿时感激涕零,“老哥这番深情厚谊,兄弟我记在心间了,今后但凡是老哥发话,化淳一定全力施为,如有背弃,天打雷劈!”
“言重了”,王承恩笑容满面的扶住曹化淳的双臂,“曹公言重了!”
两人相视一笑,正打算并肩入宫,宫门处却是一阵喧闹,回头看时,却是内阁的几位阁臣,周延儒、魏德藻、蒋德璟和郑三俊,兵部侍郎陈新甲等人急匆匆的入宫来。
曹化淳和王承恩互相看看,一同扭回身来相应。“诸位阁老何事如此匆忙啊?”
周延儒的紫红脸庞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冲着曹化淳和王承恩一拱手,“两位公公,还请速速禀报圣上,关外紧急军报,奴酋皇太极已经起倾国之兵,紧逼宁锦一线了!”
……
六月末的时候,盛京城一片春色,原本正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分,关外的田地却是人影稀疏,盛京的街道上也是冷清异,只有步军衙门的兵丁不时穿梭在大街小巷,但放眼看去,也尽都是些老弱士卒。
盛京皇宫大门紧闭,拱卫部队却是将皇宫守卫的异常紧密,较之平日里也森严了许多。
后宫的五座宫殿即使是在这正午时分已然是鸦雀无声,偶尔经过的内官和宫女也是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快步走过,生怕弄出声响来惊动了宫里的贵人。
元忠自崇政殿中出来,亲自吩咐一众太监将殿门关闭。作为皇太极身边的太监总管,此次皇太极御驾亲征并未带上他一起随行。八旗还保持着从前行军的习惯,即便是一军统帅身边也只是些亲兵侍奉。并未有带上太监一路伺候的习惯。
今日便是对崇政殿的例行打扫,因为其中堆放着众多军国机密,因此,参与打扫的也都是元忠的心腹之人,元忠更是自始至终在此看管,唯恐出了意外。
关上了殿门和窗户,心腹亲信将一串钥匙交到他的手中,元忠郑重其事的将其藏在贴身的腰带中,又用手重重的按了按。
将一众手下都打发走,元忠轻轻咳嗽一声,从旁边角落的阴影里这才走出一个身影来。
元忠没有回头,两人刻意拉开了一段距离,就好像是彼此并不熟识只是偶然路过一般。
“关雎宫近日的情形如何了?”那人依然站在墙边的阴影中,看似好像在看天上飞过的雄鹰,口中却是问道。
元忠一边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装作浑不在意的回答道:“这几日,宸妃娘娘身子好了许多,每日午间都要饮一杯马奶,看来这次身体是要大好了。也是因为如此,皇上主子爷这才放心出征!”
阴影中那人略略踌躇了一下,“怎会如此,明明是将要……,怎么又缓回了这口气!”
元忠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皇上主子爷离开时,已命大内的侍卫首领木什哈亲自率人守卫关雎宫。这些消息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探出来的。就连我,也别想靠近关雎宫半步。想要拿到确实的消息,娘娘要另想法子了。”
阴影中那人也无奈的点点头,“公公所为,娘娘甚是感激。娘娘也明白您的难处,今后咱们自己想法子便是。另外,公公的哥嫂、侄儿如今已经到了关外,就在离盛京一百余里之外的鸣山屯安置下来。赶明得了机会便会抬入旗籍,公公可以放心!”
元忠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但却依然没有转身,“娘娘大恩,元忠无以为报,请转告娘娘,奴才这边也会全力以赴,咱们双管齐下,一旦有了确实的消息,立刻便会送到永福宫中!”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