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除夕。
慕云朝和慕云起一大早就回了侯府,紧接着宫里的赏赐就到了,永定侯府护驾有功,圣心大悦,这次的赏赐比往年几乎多了一倍,府里自然又是一番欢天喜地,上上下下一片喜气洋洋,家宴早就备好,众人翘首等着慕长源和慕云霆回府。
尤其是皇甫氏,急切地问慕云起,那父子俩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慕云起说,这次父亲和二哥是被太后召进宫里的,今天过年,太后一定会很快让他们回来的。
眼看日头西沉,两人还没有回来。
皇甫氏有些心焦地看了看窗外,看了看屋子里的众人,皱眉道:“此时想必他们父子在路上了吧?”
心里对太后颇有了些微词,有什么事情不能等过了年再说,非得今天。
“祖母放心,父亲和世子很快就会回来的。”沈青黎坐在她身边,轻声安慰道,明明是很喜庆的日子,她却觉得心情有些沉重,前世的那个家,她虽然没有太多的留恋,但是那里毕竟有自己至亲的父亲,不管怎么说,心里到底还是想念的。
苏氏也跟着安慰道:“是啊母亲,太后一向最喜欢跟老爷聊天,想必是聊得尽兴,忘了时辰,俗话说,好事不怕晚,畅风堂那边早就准备妥当,等他们父子回来,咱们就开席。”
窗外,依稀传来烟花炮竹的声音和欢笑声。
年味愈浓。
柳氏眼角瞟了瞟皇甫氏,浅笑道:“母亲,今年府上赏赐多,畅风堂布置的也是无比奢华,听说大嫂把那些会发光的树都搬了过去。也不知道这晚上用不用点灯。”
她知道,婆婆可是向来主张节俭持家的。
许嬷嬷闻言,嘴角微抿。
到底是小户出身,眼皮子当真浅,那些会发光的树只是些红色的珊瑚罢了。
“弟妹说笑了,那些只不过宫里赏赐的珊瑚树,没那么亮的。只是我看着颜色喜庆。所以便让人搬过去点缀一下而已。”苏氏不以为然地说道。
“苏氏,我这个老婆子是从苦日子熬过来的,所以希望你们能经常居安思危。眼下咱们永定侯府风头正甚,谁知道这背后有多少人盯着,又有多少人等着揪住咱们的瑕疵。”皇甫氏不动声色地说道,“虽然是自家的家宴。没有外人,但是咱们还得谨慎一些。去,让人把那些珊瑚树撤了,都收到库房里去。”
“是,母亲教训的是。”苏氏朝许嬷嬷递了眼色。许嬷嬷会意,转身走了出去。柳氏见苏氏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微牵。
夏氏见苏氏就这样轻易地被柳氏下了套。心生不悦,冷笑道:“那几棵珊瑚树是半个时辰前。母亲刚刚让人抬过去的,怎么这么快二婶就知道了,是二婶派人在那边盯着呢?还是二婶自己亲眼看见的?”
柳氏愣了一下,随口说道:“府里布置家宴,哪有我过去盯着的份?自然是我刚才来沐影堂的时候看见的。”
“那二婶当时不上前提醒母亲,现在跑到祖母这里来嚼什么舌根?”夏氏捏着帕子说道。
“大郎媳妇,你给我住口,你二婶总是长辈,你怎么可以这样跟她说话?”苏氏训斥道,“再说,此事本来就是母亲考虑不周,你二婶好意提醒,都是一家人,什么嚼舌根不嚼舌根的?”
“好意提醒?哼,二婶,您当真是好意提醒?”夏氏不依不饶地问道。
“大嫂,看你这话说的,大家都在闲聊,我娘只是随口提了那么一嘴,怎么大嫂还揪住不放了呢?”一直在旁不吱声的慕晴冷笑道,“敢情我们二房在祖母这里就不敢说句话了,是不是?”
慕霜闻言,怯生生地看了看柳氏,又看了看慕晴,低头垂眸不语。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敢说。
“好了,你们都不要说了。”皇甫氏忍不住轻斥道,“你们不管是谁,都给我记住了,那就是过日子要节俭,做人要低调,咱们一家人过日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都相互提醒着,没什么不好的,丁点的事情,不要弄得这么复杂。”
“母亲教训的是,我知道弟妹是好意。”苏氏瞪了夏氏一眼,继而又看了看柳氏母女,浅笑道,“四娘五娘,你们先去畅风堂那边等着,我跟你娘和你们两个嫂嫂说几句话。”慕晴慕霜只好纷纷起身告辞。
苏氏继续说道:“母亲,眼下我们大房这边的郎君们都成了亲,连着娶了三房媳妇,可是眼下大郎是那样的情况,二郎和五郎那边,竟然是两处分着过,这样子,怎么能行?这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能由着他们了。”
夏氏和沈青黎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又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
“是啊,这样下去怎么能行?”皇甫氏扭头看了看沈青黎,叹道,“你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