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秋雁讪讪地跪在地上,低声道,“以前婉月小姐经常在府里小住,大少夫人见奴婢还算手巧,便让奴婢去给婉月小姐做梳头的丫鬟,奴婢给婉月小姐梳了两年一成不变的发型,所以一时顺手,就把少夫人的发式梳成那样了……”
沈青黎不动声色地吃着单饼卷葱,这里的葱有些辣,辣得她几乎要掉眼泪了,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哼,一时顺手,你以为你一句顺手就能糊弄过去了吗?”碧桃见沈青黎眼圈有些泛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当我们是傻子啊?你明明知道府里的人对婉月常年不变的发式,记忆特别深刻,还故意把我家少夫人打扮成那样,你分明是成心的,你个恩将仇报的,难道你不知道少夫人为了你们不受责罚,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出去……”
“碧桃,算了,让她下去吧!”沈青黎喝了一口水,辣意稍稍轻了些,朝秋雁摆摆手,“你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我这里是再也不能留你了,你自己去夫人那边解释吧!”
“少夫人,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秋雁跪在地上,轻轻地拭了拭眼角,一抬头触到沈青黎不为所动的目光,便只得讪讪地退了下去。
出了门,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秋雁冷哼一声,扭着腰肢朝大门口走去,以为她真的愿意到清心苑来伺候啊!
夫人才不会责罚她呢!
她可是大少夫人院子里的,横竖也只是做做样子,训斥一顿而已。
果然不出所料,她在怡卿园挨了一顿不轻不重地训斥后,便被夏氏领了回去,罚了她半年的月钱,当晚在春晖阁面壁思过。
秋雁只得规规矩矩地到偏厅跪着。
背后一阵脚步声。
“妹妹,”春燕盈盈地走进来,上前扶起她,笑道,“快起来。”
秋雁想也不想地站了起来。
两人坐下来。
一个银锭子随即放在了手边上。
“姐姐,你这是?”面前的银锭子在烛光下闪着幽幽的光芒,秋雁眼前一亮,继而又垂眸谦让道,“妹妹受之有愧。”
“妹妹此言差异,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只是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毕竟是妯娌,这表面上的惩罚还是要做的。”春燕笑笑,又道,“好在大少夫人待咱们下人一向宽容,否则,就凭让主子当众出丑,不管是不是有心,都要拉出去卖了的。”
“姐姐,给二少夫人梳头的事情,不是姐姐授意的吗?秋雁愣了愣。
就连那包无色无味的药也是春燕硬塞给她的,说务必要除掉黑风,她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混进黑风的吃食里喂了进去的呢!
害得她差点被黑风咬了。
“妹妹,这样的话可不敢随意说,姐姐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你肯定是听错了,若是让大少夫人知道了,岂不是连我也要发卖了?”春燕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眸光冷冷地扫过她的脸,又展颜一笑,正色道,“前几天,大少夫人说门房里还有个缺,让我帮着物色个人,我想了一圈,觉得这个差事你哥哥比较合适,这好歹也是个正经差事,没听说靠赌就能发财的。”
秋雁虽然在府里签的是死契,但是她家就在城郊那边,家里有个游手好闲的哥哥,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好赌,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光棍一根,让秋雁的爹娘很是发愁。
他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便会来找秋雁要银子。
秋雁在这府里已经预支了好几两银子了。
摊上这么个不成器的哥哥,换谁都感到头疼。
“谢谢春燕姐姐。”秋雁心照不宣地应道,只是脸上再没有了血色,原来今晚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是她,说不定会被乱棍打死,说不定会拉出去卖了,她眼下的处境,却是极好的。
但只要哥哥能安安稳稳地在府里做事,不再去赌钱,这个险冒的也值。
“谢我做什么,咱们姐妹不管有什么事情,得互相帮衬。”春燕敛了笑容,正色道,“眼下杨嬷嬷卧床不起,柳烟虽然已经无碍了,但是她已经有了别的差事,以后就不能在后宅那里住了,大少夫人见你是个细心的,想让你去后宅照顾一下杨嬷嬷,赶明儿,你收拾一下东西过去吧!”
“是。”秋雁心情黯淡地退了出来。
听了春燕带回来的话。
夏氏满意地笑了笑。
婉月妹妹,你可真有能耐,不在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能让二郎这样当众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