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流民出城,你究竟是从何渠道得知的?”
曼曼反而不着急了,学着他的样子,轻飘飘地甩着袖子往外走:
“既是已经有了防备,小女子就不耽误阮长老的时间了,咱一会儿花神祭再见!”
阮五郎一闪身挡在她面前,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
“……仅仅是流民出城之事便让你有这样的推断吗?”
曼曼微微摇头:
“小女子自然还有其他消息,不过阮长老您真的很放肆,自见到小女子以来一直都冷言冷语,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小女子既然心中不喜,自然不必对您假以颜色!”
放肆……这话从曼曼嘴里说出来,看似轻飘飘的没有分量,却让阮五郎和黄瑞轩齐齐皱了皱眉,他们忽然意识到,这个看似清清淡淡的未成年女孩儿,是个内有棱角之人。阮五郎按下了眼中的不耐烦,拱了拱手,问道:
“在下孟浪,让筱小姐不喜,抱歉!实不相瞒,阮某今日任太守府的总守备,职责所在,还请筱小姐告知有关消息,以便我等有所防备!”
曼曼这才笑了笑,淡然地接受了阮五郎的草草一拜,正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就听连接这所院落的抄手走廊上一阵脚步疾奔,却是有五六名做太守府守备打扮的青壮男子奔了过来,满面焦急,冲着阮五郎纳头便拜,为首一个马脸汉子口气急促地道:
“阮长老,不好了,属下方才在太守府巡逻,忽然发现此物!”
阮五郎眉头一皱,本能地用身体挡住了曼曼和黄瑞轩,才沉声道:
“何事惊慌?!”
那马脸汉子身子发颤,显然惊慌已极,手里捧上了一件物品,而就当阮五郎和黄瑞轩同时看清楚那件物品的时候,眼皮都不禁一抽!
那是一条本体雪白,而现在已经灰黑了的丝质品,不过一个巴掌的宽窄,然后上面却可以辨认出以金线绣成了凤凰羽翼的花纹,一眼便瞧得出,这定是皇族宗室之人的随身衣物。黄瑞轩和阮五郎都是和宗室子弟接近惯了的,几乎同时都惊呼了一声:
“这是王爷才可穿着的衣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曼曼身量尚矮,瞧不清楚,正侧过身往阮五郎的方向看过去,却见那个马脸汉子眼神陡然透出了一抹诡异之色!
曼曼脑海中电光火石一般略过了前世看过的许多动作、谍战影视剧的情节,本能地大喊一声:
“小心!”
她话音方落,就见原本跪在当地的那马脸汉子骤然暴起,两柄雪亮的短刃自他袖间滑落,直直的朝着阮五郎腹部的位置急刺过去!
而他身后的四人同时出手,手中骤然也是亮起一片刀光剑影,织成了一张绝杀之网,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阮五郎兜头落下!
刀光瞬间已到阮五郎的身前,眼见那件红袍将被人体喷溅出的血液彻底污染!
然而,就因为曼曼的一句提醒,原本心神剧震的阮五郎“嗖”的扬起了头,宽阔的红色长袍袖子陡然运足了气全力拍出,就听“当”的一声,袖子和短刀相击,竟是发出了金铁交鸣之声!
“啊呀!”
那马脸汉子发出一声痛呼,双手虎口震裂,鲜血迸流!而他的两柄短刀也立刻脱掌飞出,激射在后面四人飞斫而来的刀光剑影之上!
只听又是一声“当啷”巨响,那四人形成的刀光剑芒瞬间凌乱!
有这间隙略顿了顿,黄瑞轩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喉咙里低吼了一声,脚步一顿,骤然向前方几人悬空击出一掌!
只这一掌,曼曼便发现空气似乎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微妙扭曲变化,一道清晰的波纹骤然降临在那些原本已经被打乱队形的刺杀者身躯上!
碰!几人齐齐向后方摔去,最前方受力最重的那个马脸汉子更是直接一口鲜血喷出,顿时神色萎靡!
阮五郎更不停歇,身子上半截挺得直直的,长腿却几个急迈,身形飘起,如影随形地向那五人贴近,就听“砰砰砰”一串密集的飞踢声,那五人的脸上已经转眼被*得不成样子,鼻歪口斜手脚发软地躺了一地。
阮五郎背着手立在当场,俊颜怒意横生,冷冷道:
“谁让你们来行刺我的?!”
那几个汉子却也倔强,并不说话,只是拿眼瞅住了落在地面上的那截布料,眼中似乎有得意之色。阮五郎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眉头紧皱地上前用脚尖一挑,将碎布抓握在手中,低声道:
“难道凤轻云出了事?!”
曼曼却仍在观察那几人的表情,忽然发现那个为首的马脸汉子见阮五郎接了布条在手,骤然露出了欣慰喜悦之色,不由脱口而出:
“不好,这是圈套!”
阮五郎一怔,忽然觉得拿住布条的手掌微微发麻,不由将布条一甩落地,定睛看时,却见自己的手掌已经陡然泛起了一层青灰之色,毫无疑问,这是毒,剧毒!
黄瑞轩也看得分明,不由又惊又怒,一边护着曼曼,一边怒喝道:
“你等究竟是何人,竟敢在此光天化日之下行刺阮长老,意欲何为?!”
那几人冷笑着,露出得意之色来,却只是不答话。阮五郎闭气,快速地点了自己胸前的几个穴道,试图阻止毒气蔓延,复沉声向曼曼道:
“……阮某知道今日必有一乱,故而之前言语相激,希望筱小姐快些离开,此刻看来,却是为时已晚。”
曼曼用奇怪的眼神瞧着阮五郎,摇头道:
“错了,今日之事,非我不能解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