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伸手揉乱她头顶乌发,还翘起了唇角。
显得,一副高兴的样子。
可是他眼底的那一抹黯然,她却看得很清楚,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希望不要看得那么清楚再好。
“少扬,是皇祖母要你娶妃了是吗?”
除了那个人,这皇都还有谁能让他这般在乎?
君少扬一怔,随即扯唇苦笑一声,“有时候,我宁愿你没有那么聪明。”
“她提出的条件,我定能做到。”西门涟定定的注视着他,水色眸子里写满了坚决。
“我们的计划你苦心策划多日,就这么放弃,你舍得吗?”听到她说的这话,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再有他最是清楚她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这样的她,竟然会为了他而破例,他有些不敢想象。
“我舍得!”西门涟斩钉截铁的道,“你这次回来身上有异样的香味,这味道我在师叔的药房里闻过,有什么作用便是我不说你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我了解你,除了特别亲近的人,你是不会轻易让他人近身,那么此人必定是你皇祖母!”
说到这里她话头一顿,迎着他丝毫不显得意外的眸子,认真的道,“你既然能中招后平安归来未沾染上任何女子的味道,那么便是说明你与她达成了某项约定,这约定关乎我们的幸福。这幸福是我们两个人的,怎能只让你苦苦支撑,也该由我出面努力了。”
“你的话,让我愧疚。”君少扬有些黯然的低下头来,若是当年他没有对董蓉作出那般大的避让,目前这情形又怎能让他处处制肘。而比之先前更惨的是,皇祖母强行收回了他手上的几块可调遣大军的令牌,而她的身子又不好,他怎能强行与她对抗?
只能先服从,回来再做盘算。
“你能回来,便无需愧疚了。”西门涟忽地一笑,下一刻他带着怒意的眸子便是瞪向了她,却没有一点的威力,反而是让她更欢乐的笑出声来。
“你笑,你笑,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君少扬舍不得动她,只能狠狠揉乱她的发,那动作的确是‘狠’,可实际上真正到达她头皮的力道根本没有多大,跟挠痒痒没太大的分别。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笑闹了好一阵,西门涟才终于止住笑意,笑盈盈的眸子望着他,“说说,你皇祖母给你开了哪些条件?”
君少扬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唇因不悦,紧紧抿成一线。
“不生气啊不生气啊,来来,说吧说吧我听着。”学着先前他对她做的一般,她抬手揉乱他的发,她这一揉,便是真不客气,得亏是他发滑溜顺直,否则定会被她弄成一个鸟窝。
“别闹了。”
君少扬心情再不好,被她一闹腾也顿时好了大半,只是佯装怒样,拉下她捣乱的手,对她喝道。
纯属,虚张声势。
西门涟知他心情不好,也便不再逗他,双手捧着脸颊,那一双仿若会说话的眸子眨巴眨巴望着他,衬上那一张精致的俏脸儿,可爱极了。
见她这样儿,君少扬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心里的郁闷终于扫荡一空,忍不住伸手一揉她的小脑袋,“皇祖母说要考校你女红和琴画和妇德妇容。”
“就这么简单啊!”
听她的口气,好像这根本不成问题似的。
“你都会?”君少扬忍不住低头,和她水灵灵的眸子对视着。
“当然。”都不会,当然后边的话她没说完就是。
“真的?”君少扬却是当真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西门涟不悦的反问。
“没有。”君少扬反射性的回答道。
“那不就成了。”西门涟一没有丝毫压力的盘算着还有多少时间可以供她学习这些,一边出言问道,“她什么时候要见我?”
“我父皇大寿那一日,那时宫里会有王侯和朝臣的女眷都过去参拜太后,我会将你安排在毕夫人身边,让她领你进去。”君少扬说到这里话头一顿。
西门涟正算着呢,却没听到他把话说完,有些疑惑的问,“你父皇生辰距离现在还有多少天?”
换言之,留给她准备的时间还有多少时日?
君少扬算了算,肯定的道,“还有半个月。”
半个月?
半个月内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哪里能安排得过来?
可纵使是心里已经叫苦不迭,西门涟还是一副极有把握的样子道,“嗯,我知道了。”
“可我怎么觉得,你这样子有点诡异?”他好像发现了点什么。
“你的错觉。”她一口否认。
“真的?”他还是觉得不对劲。
“你敢说是是假的?!”她眼睛一瞪,顿时不怒自威。
“不敢。”他低头,绝对服从女王命令。
西门涟快速掩去眸底的心虚,理直气壮的道,“我要把这里作为我在皇都的主要据点,这里的一切我都要重新修整,另外安排人手布置机关和一切,你若过来必定是见不着我的。为了不耽误你我相处的时间,你速速令人秘密挖通从你新王府到我这边宅邸的密道,不然再过来可是要丢性命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着手准备?”君少扬深知她布阵的厉害,决定问清楚。
“明天就开始。”之所以今日不动工,她是要先知会他一声。
“安全些也好。”君少扬若有所思点头道。
西门涟一笑,“嗯。”
“只是我还要忙。”一想到这几日不能再见她,君少扬这心里就跟猫爪子挠一样厉害,身体更像是八爪章鱼一样紧紧地贴着她。
“我二师兄那边出了事,我也要为那边做做盘算。”说起红樊,西门涟的语气顿时沉重了几分,眸色也添了几分黯然进去。
君少扬抬手拍拍她的小脑袋,低声道,“那一夜他们不告而别,我派人仔细搜了都没能找到他们。后来我接到毕白的消息,想着你生辰快到了就去先迎凤凰军了,抱歉。”
“不用跟我说抱歉的。”西门涟苦笑一声,“你的性格我知道,即便我师叔对你那般挑剔,你也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他谦让七分。不然你以对旁人的手段,我师叔惹了你还能活蹦乱跳当真是奇迹。而且我师叔这人我知道,只要他想隐瞒行踪,甚少有人能追得上他的。”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宫凌来,倒是不知道他是如何能探听到师叔的消息的。
君少扬一笑,“你最懂我。”
也唯有她,最信任他。
“我当然最懂你。”西门涟挥掉那些突如其来涌上的惆怅,低声道,“少扬,我二师兄是因为帮我取一味药材而身中奇毒,有人告诉我海底陵墓里有一味药名‘红缨’能解我二师兄身上之剧毒。在我们寻找到打开皇陵钥匙的同时,我想帮二师兄拿回属于他的位置。毕竟若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失去了那位置,变成现在这样子。”
“那药材,其实是给我用的是不是?”君少扬突然道。
西门涟没有反驳,静默着,不说话。
君少扬笑一声,“傻瓜,我自己是什么情况,我自己当然是清楚的。那潜藏在身体里的剧毒的清除,和你师叔、二师兄离开的事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其实我私心里是想你二师兄走得越远越好,但是想着他是因为为我取药,当然他的出发点是因为想让你开心。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能因为一己自私而忘恩负义,我这条命是他救的,这人情当由我来还。”
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心,轻轻的,无比怜惜。
“所以呀,小洛儿你无需自责,把事情交给我去办就好。”
即使他身边人手不多,该派出去的,还是要派出去。
“少扬,我已经派人去联系到凤凰军诸人了,届时会有他们出手。”西门涟柔柔一笑,看见他略微显得失望的眉眼,忍不住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你呀,就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所以她先前说的话,不过是知会他一声,她素来就是做比说更快的人。
这个认知让君少扬有些咬牙切齿,他一拉开她的手,恨恨的道,“我要吃了你!”
然后,身体力行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