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慈衣冷笑了一声道:“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汪家妹妹的父亲勉强算个举人,连进士都不是,她就是陪嫁金山银山,你认为就可以在九嫔之首的昭仪乃至于皇后这两位婆婆跟前得脸?!”
秋曳澜尴尬不语。
“准魏王妃的陪嫁让你哥哥出吧,你也知道,他手里才是真正不缺这个钱。就当是之前廉家帮你说话的报酬吧……别跟我争,又不是我出!而且你也该知道,连我都不赞成,你要是抢着出了这钱,你哥哥肯定跟你没完!他如今要操心的事情还不够多吗?你要真心疼他就听他的!”阮慈衣哼道,“哦,他前两天去京畿看东西了,过两天才能回来,反正魏王排行在鲁王、蔡王跟常平公主之下,他的大婚肯定得到明年,拖几天自无问题。”
秋曳澜过来时听说秋静澜不在,还以为被凌醉喊出去了,闻言诧异问:“去看什么东西?”
“你出阁时他简直搜遍大江南北给你找压箱底的连城宝贝,如今我要再嫁,还不许他跑趟京畿给我淘两件好东西?”阮慈衣瞪眼,秋曳澜赶紧陪笑:“哪能呢?我这不是不知道嘛……”
阮慈衣装模作样了好半晌,心里暗擦一把汗,心想可算把这表妹糊弄住了,结果她这里戏演得好,却防不住其他人坏事——说起来辛馥冰也冤枉,她的本意其实是好心帮忙——她避暑时被江皇后带着住了两个月,越发有了准太子妃的风范。
只是不久前江皇后指了欧碧城尚永福公主,难免叫人担心她再受刺激。已为人妇的秋曳澜抽不出空,庄蔓、欧晴岚倒是特意跑了一趟宽慰她。好在辛馥冰知道欧碧城从来只把自己当妹妹看,皇后此举也算不上抢了她的心上人给自己女儿,所以非常想得开。
不但想得开,她还有心思关心一下庄蔓跟欧晴岚的终身大事,庄蔓表示错失王妃之位后,家里暂时没物色到合适的人选,她还可以在娘家再赖一段日子;欧晴岚却是闷闷不乐——辛馥冰跟庄蔓一问,原来是好容易等到心上人出孝,结果才出孝就离京了!
“他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倒愿意等他,可是他会等我么?其他人又不是瞎子或傻子,他那样的人才,谁家有女儿孙女的,会不争先恐后许给他?”欧晴岚抹着眼泪倾诉心事,“我好想跟他去沙州!”
“奔者为妾,你别犯糊涂!”闻言辛馥冰跟庄蔓赶紧劝,“你耍小性.子小脾气都没什么,这样的忌讳可万万犯不得!”
“但你们说,他现在这一走,我还有指望么?”欧晴岚难过的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他到底对我怎么想的——可我这辈子就碰到这么个人,难道就这样错过?”
辛馥冰跟庄蔓见她如此,商议了一番,就决定帮她一把,鉴于秋静澜已经走了,她们跟阮慈衣都不熟,那肯定是去找秋曳澜。
所以毫无心理准备的秋曳澜被前来拜访的辛馥冰一句:“阿杏对你那阮表哥的心意,你也晓得,打从他还在孝中起,阿杏就定了心意要等他——如今他去了沙州,什么话也没留,阿杏她……”
秋曳澜面上原本的笑容霎时冻结,惊得几乎要站起来:“沙州?不是明年春天才动身吗?怎么现在就走了?!”
辛馥冰闻言一怔——她是被皇后选出来做太子妃的人,又受过皇后的亲自教导,见秋曳澜这模样,如何反应不过来自己惹祸了?赶紧转口:“果然没去?我就说么!他一定是为了躲阿杏撒谎的!”
只是秋曳澜也不是小孩子,随她怎么说怎么信。三言两语敷衍走辛馥冰,秋曳澜随便换了身出门的衣裙,就吩咐要去阮府问个究竟!
才出门,恰好江崖霜下差归来,本以为妻子亲自出来接自己,笑意盈盈迎上去才见她脸色不对,忙伸手拦住:“怎么了?”
“我哥哥走了你居然不跟我说声?!”秋曳澜见状心思一转,故意诈道,“十一月里就是我大表姐出阁的日子,眼下我哥哥走了都没个人给她操持,这到底是谁出的主意?!”
“这也是怕你担心……”江崖霜果然上当,急忙解释,“阮大姐姐那边你且放心,祖父亲自同祖母说好了,到时候让咱们三伯母过去帮忙,务必让阮大姐姐风风光光的出门!”
然后他就被秋曳澜气急败坏的拎住耳朵,咬牙切齿道:“果然走了?!走了好些日子了吧?我上次去看大表姐,她都瘦了很多,一准是因为这个缘故!还怕我担心,合着你们能瞒我一辈子吗?既然不能,早晚还不是一样要担心!我早点知道还能送哥哥一程哪!”
江崖霜早就习惯了她的泼辣,还待说几句软话哄劝,苏合等陪嫁却快吐血了:这可是院子里啊!您没见彩奇她们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吗?!这要禀告到秦国公夫妇跟前,您的印象分还要不要了?!
还好秋曳澜扯着丈夫耳朵骂完这番话,也醒悟过来,赶紧讪讪松手,殷勤的给他抚抚鬓发、整整衣襟,干咳一声:“天冷了,瞧你,耳朵都被风吹得冰冰凉凉的,我给你捂了这么一会才温热起来……明儿得加件夹衣才是!”
江崖霜强忍住笑:“好,明儿一定多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