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先向舍妹保密。”国公府书房的会议结束时,秋静澜郑重的请求,“待下官出城之后……”
“回去都叮嘱下!”这不是什么难事,秦国公不待他说完就点了头,命众人注意对秋曳澜封口,又主动保证:“阮大小姐出阁之事,我家自会照拂,你且放心!”
以他在家中的威望,亲口吩咐之事自然被一丝不苟的执行。
所以全京城都知道西边来了六百里加急的消息,秋曳澜兀自被瞒得一无所知,这天江崖霜回去后,她关心的还是:“端柔的事情,四姑怎么说?”
“先定亲,过几年等永福有了孩子再各自婚嫁。”江崖霜揉了揉眉心,“好在她跟萧肃现在年纪也不很大。”
秋曳澜记得楚春晓跟自己同岁,便不是很认同这话:“几年后端柔都要二十了吧?到那时候还有合适的人吗?”
“四姑现在担心得紧,等永福下降之后,兴许就不那么在意了。”江崖霜温言道,“届时再去劝吧……我今儿好说歹说也只得了这么个结果。”
“去跟三姐姐说了没有?”秋曳澜听他这么说,也知道江皇后最多让步到这里了,叹了口气,问,“昨天她哭着回去的,这会还不知道心里多么难过,早点告诉她事情还有转机……”
江崖霜露出尴尬之色:“忘记了!”
端柔的事情没说完就得了六百里加急的消息,出宫时又跟着秦国公,哪里有功夫派人去歧阳郡王府报个信?
秋曳澜一面埋怨:“你怎么能不及时去说呢?你想歧阳郡王府上是个什么光景?三姐姐忍了这么多年,指望全在端柔身上,万一想窄了怎么办?”
一面喊进春染跟苏合来,让她们速去告诉。
才打发走她们,沉水匆匆进来:“公子、少夫人,十二孙公子没了!”
“什么?!”江崖霜与秋曳澜呆了好一会,才难以置信的问,“你说谁没了?”
“三房的十二孙公子,六公子的嫡长子。”沉水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道,“就在方才没有的。”
江崖霜脸色一瞬间苍白,又转为不正常的潮红,他自觉气血翻涌激烈,赶紧调息了片刻,才按捺住怒火问:“骓儿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没了?”
不久前才死了个亲侄子,前几天小产了一个还不知道是侄子侄女,现在又一个堂侄夭折——三个都是江崖霜的血亲,饶他向来心境平和,此刻也觉得一阵阵逆血入脑!
沉水听出他语气不对,吓得声音都颤抖了:“婢、婢子不知道啊!来人什么都没说,报完信就走了!”
“咱们去三房看看吧!”秋曳澜站了起来,心里想的却是:“难道和氏灭口了?!”亲孙子啊!不是没落地没照面没感情的,是在跟前看着长到六岁的亲孙子——这样都下得了手?!和氏还是人吗?
江崖霜不知道这层内情,携她手时察觉到她指尖不住颤抖,还以为是心疼江景骓年幼夭折,用力握了握,低声道:“骓儿已经去了,你别太难过,免得伤了身体!”
秋曳澜苦笑了一声,自不去解释。
夫妇两个衣服都不及换,匆忙赶到三房,还没进去,就听见和氏呼天抢地的哭声!
“她事情败露了?”秋曳澜心头一阵快意——但转念又觉得不对,“那样三房居然还放我们进来、还没堵了她的嘴?”和氏干的事情无论对于和家还是江家都是只能灭口不能外传的!如果被发现,那肯定不会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现在和氏虽然哭得激烈,却未被限制,可见不是她的事发了。
果然,走进正堂门前的庭院里时,就见江天骐身上不及换下的官服揉得不成样子,手里拿着板子,双眼赤红的喷着粗气,七公子江崖怡跟十四公子江崖恒双双跪在他脚边,死死抱着他不让他移动!
而就在江天骐不远处,一个摇摇欲坠的人影同样跪着,身上所穿的靛蓝绸衫此刻染了大片的黑色——仔细看去就发现那些所谓的黑色赫然全是血渍!
和氏正将这人搂在怀里,嚎啕痛哭:“你打!你打!你继续打啊!直接打死了你的嫡长子!你满意了?!情儿并非有心,你倒是存心要杀子!你还有脸打他?!你索性连我也一起打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