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锦绣坡上就碰见过。”秋曳澜道“昨晚庄子里派了很多人去淮南王府找人,可能他听见家丁说到吧”
阮清岩狐疑道:“昨天?锦绣坡?怎么碰见的?”
这时候一阵风吹来,夹着冰凉的雨丝,秋曳澜不禁打个寒战。
江崖霜沉着脸道:“进庄子去说吧,你不觉得湿衣难受,也想想澜澜冻着了!”
阮清岩瞥了他一眼,招手喊过阮毅,从他背上的包袱里抖出一件披风,就要往秋曳澜肩上披去——见状已经强自忍耐的江崖霜不禁勃然大怒,上前一步拦住他,铁青着脸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披风是我大姐姐的!”阮清岩皱眉道“你做什么?”
“那也应该我来替澜澜系上!”江崖霜目露寒光“我知道澜澜视你犹如亲兄,但你们究竟只是表兄妹!身后庄子上的人都看着,你当着我面给澜澜系披风,你叫人怎么想?!”他咬牙切齿“我已对你再三让步,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你怀疑我跟表哥有染?!”要说秋曳澜之前还诧异他为什么阻拦,听了这番话哪还不会过意来?不禁气得脸色煞白“你们还真是姐弟啊!昨天在锦绣坡上,秋风他们偶然得罪了庄蔓,我也就喊了声‘世兄”跟庄蔓讨了个人情——你姐姐紧接着就指使和水金套起我的话!这事我忍了,不想你连我表哥也容不下!咱们如今还无名无份,你就开始疑神疑鬼,这以后还能处么?!”
江崖霜吃了一惊:“十八姐姐让和姐姐套过你话?”他不禁暗暗叫苦:之前江绮筝只提醒她秋曳澜认识一个“何锋”可没告诉他她已经让和水金向秋曳澜旁敲侧击过了!
这下好了,昨天被怀疑一回,今天又被怀疑一回——以他对秋曳澜的了解,不发作才怪!
还没来得及赔罪,阮清岩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下:“混账!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翻.墙勾引我表妹,怎么如今又嫌她不好了?!你们把我表妹当什么?是不是以为她没父母撑腰好欺负!?”
江崖霜这会顾不得跟他斗气,忙忙解释:“我不知道锦绣坡上的事!”
“反正在你们家人眼里我就是没规矩,就是不守妇道!”秋曳澜冷笑着道“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表哥一直要我守礼守规矩”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他对你太好了。”江崖霜只好硬着头皮说出真心话“好得远不像表哥,我只是觉得他在打你主意!”
秋曳澜冷冰冰的道:“他对我怎么个好法我心里清楚!再说他要想打我主意,我早就被坑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还用得着你来怀疑?!”
江崖霜还想解释,阮清岩却已经在吩咐跟着秋曳澜出来的苏合:“你进去着春染她们收拾郡主的东西,给纯福公主说一下我在三里外的村子里买了座院子,现在要带郡主住那边,免得继续打扰江家还有转告一声纯福公主:我自己的表妹自己会管教,她认识秋风也好何锋也罢,我想用不着公主殿下操这个心!”
他注目脸色渐渐苍白的江崖霜“毕竟你们至今无名无份不是吗?!”
“我”江崖霜才张口却又被秋曳澜打断:“够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知道她现在在气头上,江崖霜沉默了下,强自按捺住暴虐的心情:“那我送送你们!”
半晌后,他目送阮清岩一行进了村落,却将自己拦在外头,眼神变幻半晌,才沉默着转身而去。
回庄子的路上,江檀几次想出言宽慰,都因他脸色过于阴沉而噤了声。
就在快到庄门的地方,路旁一株大柳树后,忽然转出一个与江崖霜年岁仿佛的锦袍少年来。
这少年长眉亮目,面如冠玉,满头乌发松松的披着,只在脑后束了枚金环,衣襟半散,显得放浪形骸。他既没打伞也没戴.笠,就这么任凭雨水打湿衣袍,手里还提着两壶酒。出来之后劈头就将其中一壶朝江崖霜抛去,笑道:“一来就看到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别告诉我缘故,先干了再说!”
江崖霜看到这少年,原本阴沉的神情缓和了些,接住酒壶,却苦笑着道:“干了这壶我还能说什么?”
“也是,你那酒量烂得可以!”锦袍少年开了自己那壶酒,呷了一大口,道“你八哥的拿手好戏,把人灌醉了将生米煮成熟饭,看来只能只指望你侄子继承,指望你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碧城你几时过来的?”江崖霜叹了口气,没接这调笑的话,道“之前不是说,要参加了乡试才回来?”
那锦袍少年上官碧城道:“我倒这么想,但北疆那地方实在太闷了,除了狩猎之外,其余皆乏善可陈去年年底我父亲的下属孝敬了几个美姬,我母亲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后院里成天热闹得紧这哪里还读得下去书?索性借着姨祖母寿辰,回来松快松快!”
他看了眼站在江崖霜身后不住做口型的江檀,上前一把揽住江崖霜的肩“才回来就听说你被欺负了?跟为兄说说,是怎么回事?用不用我给你讨回场子?”
江崖霜眯起眼,屈指一弹,一缕无形劲气将他手打开,似笑非笑:“去了一趟北疆,你倒学会充大了?忘记打小是谁一直给你出头的?居然敢以我兄长自居?”
“哈哈不要在意这些小节!”上官碧城打着哈哈企图蒙混过关“跟你说正经的,最晚七月我就要回去乡试,这次过来庄姨可是交给我差事,让我替她看看你那心上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美人,能把你迷得在写给他们的信里一夸就是一大叠的!”
话音未落,就见江崖霜之前才好了点的脸色,又面无表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