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后,秋曳澜扑到榻上,抱着被子打了个滚,望着帐顶怔怔出神——今早她因为要出门,本来就起得早吃得少,这么一折腾早就累了,所以没出神多久,就觉得困意袭来,索性人在榻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宁颐郡主?宁颐郡主?”
秋曳澜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跟着一惊,顿时就醒了过来,张眼看到室中已有昏暗之色,显然是快到饭点了——而已经开始有些影影幢幢的室内,勉强可以分辨出江崖霜换了一身衣袍,玉带金冠,阴影里的面庞晦明不清,眼帘低垂,并不直视秋曳澜的床榻。
“你还敢来?”秋曳澜揉了揉眼睛,一骨碌爬起来,没好气的道,“之前门打开时,咱们两个可是衣裳齐整清清白白,那陶小姐都不肯善罢甘休!若叫她晓得你偷偷来找我,还不得吃了我!”
不等江崖霜说话,她又哼了一声,不高兴的道,“小将军容我说句放肆的话:这事你可做的不厚道!你既然同陶小姐有白发之约,发现雅间的人被人锁了,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引人开门。那时候咱们独处辰光尚短,还能……”
江崖霜愕然抬头,却恰好看到她半拥着被子的模样,赶紧又移开视线:“等等!我跟陶表妹有白发之约?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哪有这种事情?”
“这会又没其他人在,你何必同我装糊涂?”秋曳澜心想,就是猜到你们没有我才要这么说!她面上却还是一副委屈的样子,“如果不是你们已有默契在,她至于为了咱们被误锁到一起,就死抓着我不放的吗?难道你相信她会因为我夸了她戴的珠花好看而没夸她,对我存下这么大敌意?”
江崖霜皱着眉,没说话。
秋曳澜再接再厉:“我不信陶小姐平常就是这么为点小事就不依不饶的!尤其她发现咱们独处一室之后立刻就哭了——这要对你没意思,她哭什么?她是你的表妹,又不是我表妹!难道她认为你清白在我手里没了?!”
“看来陶表妹她们把你得罪惨了!”江崖霜叹了口气,摇头道,“才一照面,你就挑拨上了?”
被他说穿目的,秋曳澜脸红了一下——不过人在帐子里也不怎么看得出来,她讪讪道:“你看出来了啊?”
江崖霜啼笑皆非:“在你眼里我很傻么?”
“没有啊,我一直都觉得你聪慧过人!”秋曳澜义正词严的道,“而且心地善良宅心仁厚!”
江崖霜失笑道:“那你还在我面前挑拨离间?”
“你善良嘛!”秋曳澜甜甜的道,“你看我在其他人跟前,哪怕我表哥面前,哪里敢像在你面前这样随便说话?”
江崖霜觉得她似乎话里有话,当然受到位面局限,他是绝对想不到秋曳澜这番夸奖近似于“此地钱多人傻速来”之意,所以思索不出恶意就搁下了,微微一哂:“阮公子好像视你如亲妹?”
“他管我比亲哥还狠!”秋曳澜叹了口气,“近来我都怕见他了……算了不说他——小将军你过来是有事?”
“事情查得差不多了,我想应该来和你说声。”江崖霜露出头疼之色,很显然这个真相不是那么好开口的——如果好开口,就不是江崖霜潜进来跟她讲了,肯定是江绮筝等人光明正大上门拜访说明。
秋曳澜反正也没指望得到什么公道,所以笑着问:“噢?这么快?是怎么回事?”
“是我八哥。”以江崖霜的节操,那是绝对说不出来江崖丹那番丝毫不把秋曳澜名节放在心上的手脚的,所以含糊其辞的道,“之前他离开雅间时,我让江檀跟上,看看他去做什么……想是这个缘故,叫他不耐烦了,索性令人回来把门锁上……没想到竟连累了你。”
“原来是这样?”秋曳澜嘴上说着,“这可真是……怎么说呢?躺着也中箭了。”
她心里却在冷笑连连:江崖丹今年快三十了,又不是快三岁,至于这么幼稚?
从江绮笙敢公然打堂弟看得出来,或许是江崖霜脾气好,或许是他年纪小,江家的同辈对他不是很忌惮。江绮笙还只是堂姐呢!何况江崖丹这个嫡兄?上次在甘醴宫,江崖丹是如何跟江崖霜谈判的,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江崖丹要真不想被弟弟打扰,锁什么门?肯定是直接软硬兼施的让江崖霜不要管闲事!
再者,江崖霜今天为什么去云意楼?原因可是他亲口说的!乃是为了照拂江绮筝等人!
既然如此,江绮筝她们在“白鹤卧雪”,江崖霜怎么可能把一屋子姐妹丢下不管,跑去追江崖丹?
江崖霜却也知道这番话漏洞百出,干咳一声:“总之这次的事情是我江家对不住郡主。”
说到这里,房门忽然被敲响了,两人一惊,就听苏合扬声道:“郡主?该用晚饭了!”
“我如今还不饿,你们自去用,不要吵我了。”秋曳澜一皱眉,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