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喊杀声声声惨厉,刀光血影,此来彼往,大街上一片混战。
冷琥冷珀见刺客并不追赶太子车驾,便知前方还有埋伏,心中焦急,呼喊白五白七寻找太子妃,将手中刀旋风泼水般舞动起来,大骂街道两侧的住户胆小怕事,大骂内史衙门的衙役玩忽职守。
隔一个街口,静悄悄停着车马,车门大开,车帘撩起。
戴着长绒帽子的夏侯星,两眼闪闪,闪着荧荧的绿光,好似荒野里寻到猎物的饿狼,口中冷冷地笑着。
苗藿露出惊讶之色:“那些人,是你派出去的?”
夏侯星恶狠狠道:“敢断了我的路,我就要他的命!兔子躲在窝里修炼,也修不成老虎,出了窝,还想回去,且得有那个命!瞧着吧,有大热闹,动手的可不是我一个!一个人活着,人人盼他死,他怎么可能不死!”
苗藿:“这么打打杀杀,很快惊动内史衙门的,中尉军也会很快赶过来,你的人怎么办,你怎么让他们撤?”
夏侯星摸出一只粗烟花,冷笑道:“你不肯做炸药,我只好把烟花的作用发挥到极点,我已是个废人,谁都不会再在意我,苗藿,你且看着,没你的炸药,我也能把他们一个一个弄死!死光了,我这个废人就成了唯一,照样能当王!”
苗藿举目望着与刺客拼死厮杀的银甲卫,在那些银甲卫中,有一些人的身手明显与众不同,却没看到熟悉的一抹身影,他没来吗,转眸望向星空。如果,今夜,那些人不死。她不做的事,可以做一做了。
夜空里。有人凌空而下,飘如鬼魅,疾如暗电,扑!扑!扑!刀刺入身体的闷声。
苗藿眸光闪了闪,瞥一眼紧盯厮杀现场,尚无察觉的夏侯星,身子尽量向后缩,双手背到腰后。
刀光一闪!
夏侯星面对锋刀。骇然失色:“墨勒!你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千不该,万不该,沾我的女人!你笑我是个吃软饭的孬货,今夜,我这个吃软的孬货,送你下地狱!”墨勒挺刀,照着夏侯星胸口刺来!
被堵在车里的夏侯星,施展不开绝顶的轻功,一把拖过苗藿。想苗藿挡在身前,苗藿挡一挡,他就可以从车窗窜出去。墨勒再也奈何不得他。苗藿顺着夏侯星的拖拉之势,蜷缩身体,拼尽全身的力量滚出车舆。墨勒嗤笑两声,手腕一转,刀尖刺进夏侯星的胸膛,一点一点往胸腔里送,口中说道:
“二殿下,我是个孬货,以前没杀过人。可她说。不想离开她,我就得杀了你。我没办法,我一直在找机会。总找不到,今天这个机会,太好了,北宫能遇刺,星府为什么不能遇刺,没人发现有我这样一个孬货。二殿下,冤有头,债有主,害人者终被人害,下了地狱,见了幽冥王,有话好好说。”
夏侯星瞪着两眼,不可置信地,无比恐惧地,看着墨勒的刀,慢慢地,慢慢地刺入心脏。
墨勒一脚踢开夏侯星,盯着缩在墙角的苗藿,盯着她瘦削苍白的小脸,盯着她惊恐不已的眼睛,这是夏侯星的女人!墨勒突然兴奋了,兴奋的感觉从脚底窜上头顶——
那是第一次占有丘婵娟,看着丘婵娟在他身下扭动,惶恐之余生出来的,他这个卑贱的人可以高高在上,高高在上的人也会贱如尘埃,那种主宰别人快乐和性命的,兴奋的感觉!
一个瘦小的身影双手举刀,直奔墨勒劈来。墨勒反手一刀,咔嚓一声,飞起一截马蹄,一声悲嘶,驭马扑通倒地。墨勒看着手里的刀,呆若木鸡。
苗藿不禁抚额,香瓜跑去方便,逃过了凶徒对护卫的暗杀,可怜娇滴滴的大丫环,举刀救主,被护卫尸体绊倒,结结实实撞上马腿,驭马发怒,抬蹄子要踢香瓜,被凶徒一刀砍了蹄子,再看香瓜,撞马腿撞晕了。
苗藿心有感动,又觉好笑。
墨勒回过神来,瞥一眼动也不动的侍女,对苗藿嘻嘻笑道:“你不求饶吗?”
苗藿的双手放在身侧:“我求饶,你会放过我吗?”
“不会。”墨勒吹了吹锋刃,收刀入鞘,弯下腰凑近苗藿,“我第一次杀人,开了杀戒,就不在乎多杀个女人。杀你之前,你得赔偿我,二殿下要了我的女人,我也得要了他的女人,这样才公平。”说着,一双手往苗藿的脸摸来。
两串火星喷出来,直接烧上墨勒的脸,墨勒双手捂脸,连退数步,暗叫不好,脸皮疼,眼睛疼,骂着贱女人仓惶逃跑。
苗藿站起身,扔掉手里烧尽的烟花,走到马车旁,伸手抹下夏侯星不肯闭上的眼睑,幽幽道:“你说,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也对,也不对,在那个地方,七百年来,我们都不是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