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群山环绕,四面悬崖峭壁,头顶上一方碧空,天青云淡,午后的秋阳洒下缕缕浅暖的光线,枯叶无风自落,入眼处古木苍翠,野草繁茂,似是一处人烟未至的野谷。
夏侯云仍然觉得很热,但不再痛,不再难受,体力也似恢复了些许,便坐起来,盘腿,试着运气,可是丹田内息就像被狗啃过的骨头,肉屑都没有。
一种绝望的情绪瞬间弥漫了他整个身心。失去武功,对他这个地位岌岌可危的太子来说,意味着只有死路一条,曾经的奋斗,都成笑话,孜孜的梦想,化作水中月,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与死又有何区别?
夏侯云双手捂住了脸,再次落下泪来。
穆雪也坐了起来,静静地凝望着夏侯云:“我把你救回来,不是让你自杀、自弃的。”
绝望的夏侯云风度全无,大声喊道:“我一个废物,还能做什么!”
穆雪:“还有力气啊,那就找点儿吃的来,我饿了。”
噶!夏侯云噎住了。“咕噜”,肚子很适时地叫了一下,夏侯云涨红了脸,低头,这才注意到自己敞胸露怀,被撕裂的衣服被激流一冲,已开裂到下腹,慌忙双臂抱胸,臊得连脖子都红了,暗想,要是她问起自己的衣服怎么破成这样,该怎么说?
思绪开始飘飞飘远,免受奇耻大辱,这一生,他欠下小丫头的恩情,现在又欠下穆雪的恩情了,唉。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衣衫不整吗,那挂在颈下的香囊,甚至那嫣红的两点,都已落入她的眼睛。便是与张寒,发乎情,止乎礼,从未这般“亲近”过。穆雪转过脸,想起并不是第一次如此相对,耳根更加发烫,用剑割了一截飞索扔给夏侯云。
夏侯云赶紧把飞索当腰带系了,不至于一个不小心就漏了春.光。正打着结,“咕噜”,肚子又叫了一声。
穆雪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忽似看到记忆中那个带着青涩的少年,心中一软,嘴角有了笑意。
夏侯云再也坐不住,爬起来去找食物,走了几步,想问“能起火吗”,没问出口,在水里漂了那么久,再好的打火石也打不出火星来,可是,衣服还在滴水,短靴一走一噗哧,不把火生起来烤一烤,等秋晚寒意升上来,冻不死也会冻病。
夏侯云抬头望了望空中飞过的鸟,低头瞅了瞅水里游的鱼,叹口气,搜寻了一些野果。等他往回走的时候,看到有烟升起,连忙加快脚步,一看,点燃了的枯草,火舌欢快地吞噬着枯枝,穆雪则往河边走。
夏侯云跟着她到河边,问道:“噫,怎么生的火?”
穆雪:“我带了打火石。野外生存,没火,会少很多生机。”自水里捡起两条带箭的鱼,从左臂上拔出一把三寸短刀,翻转间将鱼收拾干净,又拿刀削了两截细枝。
夏侯云这才注意到穆雪那一身奇特的衣裤,草黄.色棉布,大袖,细腰,臂上腰间缝了好几个口袋,口袋里皆似有物,而左臂的口袋和其它不一样,有刀鞘固定在里面。
夏侯云脱口道:“你这衣服,够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