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霜赶忙露出笑脸,“先生就是先生,一眼就看到学生的目的了。小全嬷嬷那边,是我紧张祖母的病情,特地召她过来问的。她说的话,一字一句,我可不敢做假。”
听这么说,罗紫薇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我特意说给先生听,而不是我爹爹,因为爹爹知道了,除了着急能怎样?母亲……母亲无事基本不去湟溪的。我年龄又小,有心也承担不起来,帮不上忙。所以,想请先生帮我!”
罗紫薇的眼睛闪过一道光,脸上带着笑意,“你想我怎么帮你?”
陆星霜正式行礼下拜,“请先生在家信中随手带一笔,就说‘陆老夫人头脑日渐昏噩,亲子不识,智力退化成三岁幼儿,便溺无法自控,怕是不久人世’。其他的,先生看着写吧。”
罗紫薇眼中的光越来越盛,“你可知道,这些话流传出去,你一辈子也洗不清污名了!”
陆星霜再拜,“先生知我!星霜无他意,只愿一家团圆!”
“一家团圆么……”罗紫薇怔忡了下,“好吧,我试一试。可不敢保证你那个不靠谱的爷爷,能不能回来。”
“请先生尽力一试吧。若祖父执意不肯回家面对,旁人也替不得他。”
“瞧你的意思,唆使人哄骗祖父,倒是为他好了。”
陆星霜正色道,“祖母这样的女子,世间罕有。祖父这会儿是痰迷了心窍,以为不在身边,就视而不见,自己欺骗自己。真等那一日,悔之晚矣。先生,我虽然用谎言欺骗祖父了,但一来减轻的祖父的痛悔,二来让祖母的晚年有亲人陪伴,三来解了父亲的忧愁。所以,算不上不孝吧?”
罗紫薇哈哈一笑,“骗成功了,就是大孝。不成功,等着你老子和老子的老子怎么收拾你吧!”
说是这般说,罗紫薇很是痛快利落的给方子思书信一封,信中絮絮叨叨说了一番陆家的杂事,又将郭家如何张狂不知体统讥讽了一通,最后才顺笔似的写了几句陆老夫人鞠氏。
这封信通过陆家的关系,长则十天,短则五六天,通向北海郡。却不知陆老爷子知道自己的发妻命不久矣是什么表情,只说去了北海半个多月的大全嬷嬷、赵嬷嬷、姚嬷嬷等人回来了。
有些失望,也有希望。
她们一路打探,发现岭南当地许多的官员,都是发配罪犯之后——诚如陆星霜所言,这么蛮荒的地界,找个能书写文字,且长相过得去、出身上不被挑剔的,太难了。八九品,以及不入流的小吏,基本在这群犯官之后中找。
一来好控制,家眷都在;再者,别看是罪犯之后,基本文化修养都有。被朝廷发配来的,基本都是正经的官宦,他们这辈子没了指望,教育下一代更努力了。
朝廷不在乎这么低微的官职,所以有人慢慢的熬啊熬,三四十年,熬到县令不算稀奇。
那位成光县县令全世明,不是突然冒出来的,他的出生、入学、当官,以及任上考评实实在在,因为长相颇为儒雅,在北海郡还很有名气。
当大全嬷嬷找上门,他很感动,但也直白的说,他不是全独山的直系后人,是全家另一房的后人。他的生母是个丫鬟,偷偷怀孕了,不敢说。全家抄家时,她躲在仆役群里躲过一劫。事后千里迢迢跟到岭南来,生下他,没多久去去世了。
至于大全嬷嬷想要找的至亲,全独山的幼子,他应该叫堂兄的,前些年有听说过消息,后来就不知道了。
赵嬷嬷暴怒,“都是同族,你们还是比较亲近的兄弟,怎么不打探清楚!”
全世明嘴角苦涩的道,“列位不是罪身,初来岭南不知状况。在这里,连自保都难的人,哪有余力分心他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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