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衡满脸无奈,“你这不是耍赖吗?什么‘重重粉墨尚纵横’,分明是化用罗氏的‘纵、横量去成千尺’‘古绢依稀染淡黄’。连我们刚刚感叹上天的鬼斧神工,都被你化用到诗里去了!”
陆正英伸长脖子,撸起袖子,“化用而已,不是抄袭!我的诗和她的诗,就两个字相同而已。难道就准她用不准我用?”
“那也不该!老陆,你多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学小孩子投机取巧!”
“今天评诗,评的是高低,你管我取巧不取巧。反正我的诗好就成了!”
杜若衡满脸不高兴,指着陆正英,“你也不怕教坏小孩子。星霜可看着你呢!”
陆正英想了想,低下头来,“乖孙,你别学爷爷,爷爷跟他们逗趣呢!”
罗紫薇却笑着把星霜搂在怀里,越想越乐,“霜霜儿,你觉得你爷爷的诗,和罗姑祖母的,哪一个好?”
陆星霜毫不迟疑,“我爷爷的!”
她可不是偏心,罗紫薇的诗的确巧妙,可将山水比喻成绢帛,还说用尺子量,到底闺阁味浓重些,不够大气。而祖父的“扫成屏障几千春”,扑面而来的就是春风,绝不流俗。意境上更是高了几层。
陆星霜自己不会作诗,还是会评的。
罗紫薇笑眯眯的,一点也不生气,“你祖父啊,有点歪才。化用别人的诗句不是不成,可不能当着人面呀!下次我们都让他先做。”
说完,这一茬就算过去了。
当事人都不生气,杜若衡想气也没用了。
岳灵钏眨眨眼,偷偷的在陆星霜耳边说什么。陆星霜很是诧异,“什么?”
岳灵钏便大声的说,“姑娘,怕什么,咱们也在竹排上,有了好的诗句,正好让前辈们指点指点。”
陆星霜眉头微微一皱,她自然知道“前世陆星霜”做过哪些诗词,可她无意冒名抄袭自己最讨厌人的诗歌,不大愿意。
岳灵钏却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笑念诵道,“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
这比喻,比刚刚罗紫薇的绢帛更上一筹。
身在漓江竹排之上,目睹着一簇簇拔地而起的山峰,多似一根根碧玉簪?还有蜿蜒碧绿的漓江!
罗紫薇惊喜连连,抱着陆星霜,“乖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问完,自己又笑了。
居然问这么愚蠢的的问题,今儿陆星霜穿着浅碧的衣裳,发髻上就戴着一根碧玉簪,腰间系的不是绿丝罗带,又是什么?
“我看今儿谁也别争了,就是星霜夺了魁。一句‘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我们的诗可以丢开了。”
陆正英沾沾自喜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星霜是谁的孙儿!”
“得了老陆,星霜的聪慧可不是来自于你。你呀,别把这么好的苗子教坏了,就算对得起她爹爹。”
谈笑一番,几人合力,将诗句补全,《漓江》便算是补全了。
陆星霜在旁边目瞪口呆。
她知道,等她回到京城,这首诗会流传天下,然后七岁作诗的“陆星霜”的名字就是大周朝第一才女了。
陆星霜做梦也没有想到,《漓江》不是“她”做的,而是身边不起眼的丫鬟岳灵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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