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棍和黑子看到那棵树之后,明显也愣了一下。之前他们都看过照片,此时也都认出来了。
虽然我不知道那张照片是谁邮寄给我的,但他明显是想告诉我,在十几二十年前这座鬼寨里,曾经发过一件大案,至少有十几个人被吊死在这棵大树上。而此时我们就出现在当时的案发地点。有那一瞬间,我脑子里猛然冒出一个想法,当时邮信给我的人,会不会就是想告诫这座寨子有问题,不要进入!
这时候,旁边的黑子扯了我一把,我连忙抬头一看,发现阿加正站在前面,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那种冰冷的眼神,仿佛看穿我了内心的想法。
我心下一惊,连忙收回心神。黑子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了一句:“老毛,注意点!”,老神棍连忙上前跟阿加打了个招呼:“阿加兄弟,我们要去哪儿?”。
阿加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转向老神棍,淡淡的道:“跟我来!”临走时,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顿时一咯噔,妈的,从我接触他开始,他似乎都没正眼瞧过我,也从没有过这样的眼神。糟了!难道被他发现了什么?
当时我心里的感觉就像是杀人犯怀疑你看到他作案之后,又跟他单独在一起一样紧张。而我也开始觉得,当初选择跟着下来,实在是太冒险了。
见阿加又往前走起来,我连忙拉住黑子,低声问:“那个阿加好像看出什么来了!”黑子先低声骂了我一句,又咬牙道:“看出又怎么样,妈的!瞧刚才的情况,他们知不知道都他娘一个鸟样。”
这就意味着,他们随时可能对我们动手!我一下紧张起来,连忙问:“那怎么办?”
“随机应变!”黑子刚说完,前面的阿加在旁边一座三层高的吊脚楼前停了下来,之后踩着木阶梯走了上去。
因为阿加没说话,我们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点疑惑,难道这里就是他家?
这时候阿加站在台檐上,冲着屋里叫了一声:“老伍。”,里面有人应了一声,听声音像是个上年纪的。趁着这个空档,阿加回头对我们道:“你们先住这里。”
我们都还没说话,屋里蹬蹬就走出来一个老头儿,他佝偻着背,腿脚倒是很麻溜,看年纪似乎大概和神棍差不多。
老头儿出来后先看到阿加,打了声招呼:“哎哟阿加兄弟回来了?今天收成咋样?”,之后走到门口,才瞧见我们三个,估计没想到会看到陌生人,先愣了一下,又看着阿加目露疑惑:“这三位是……”
阿加还没回话,老神棍就缩着身子走了上去台阶,咧嘴笑着回道:“这位老乡,我们是迷路的游客,今天在山上转了半天,幸好碰到了好心的阿加兄弟,他就带我们过来打算避避雨,喝口热水,不知老哥这里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哎哟那两位怎么还在雨地里站着,快进来快进来。”老头儿连忙冲我和黑子摆手。
相对于阿加来说,这老头儿表现就正常很多,普通话说得也地道,而且非常热情,甚至说热情的有点过头。如果现在不是在四川深山的寨子里,我多半以为是到了我们老家的亲戚家。
我和黑子赶紧上去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阿加的任务完成了,说了一声:“走了!”转身下了木阶。那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不过临走时,他还特意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看着我心惊肉跳的。
老神棍冲阿加背影喊了一声:“阿加兄弟慢走!”阿加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雨中,也不曾回答。
老头儿把我们请进屋子,之后关上了木门。屋里光线顿时暗下来,只有桌子上亮着一盏煤油灯。而屋子里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腐烂般的臭味儿,有点像是咸鱼干的味道。
乍一到屋内,我眼睛还有不适应,稍稍等了片刻,才清楚屋子里的情况。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正中央摆着一张大方桌,上面有盏放着一盏煤油灯。桌子两侧各有一条长板凳,就是旧事家里办事用的那种,再往里就是一道木楼梯,直通向二楼……因为老神棍和黑子都还没开口,我也不敢乱说话。
“三位是外地来的吧?”老头儿咧嘴一笑,露出一颗金光闪闪的大门牙。他带我们到桌子前,指在凳子前,“别客气,先坐吧。”
老神棍也在打量屋子,边抖着衣服坐下边回:“是啊,我们打陕西那边过来的,今天早上想进山看原始森林迷了路。”说完之后,他问老头儿:“听老哥这口音,不像本地人吧?山西人?”
老头儿咧嘴笑起来,那笑容和眼神中都夹杂着一点市侩,看着并不像普通的山野村民。他道:“好耳力,老汉原来是山西人洪洞县人,是后来逃荒逃到这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