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炳文在教堂里住了几天,每日看见那些虔诚的信徒们祈祷,心中也暗自落泪,年轻的传教士前来问黄炳文要不要回琉球的时候,黄炳文拒绝了。
听琉球的王公公所言,如今已经是万历朝了,黄锦倒台,其属下的爪牙大都倒了霉,想到如今大明朝廷也许已经把自己的妻儿当做烈属对待,要是再去寻宝,没准就得把命搭上,就算王公公把自己送回大明,结局也不见得会好……
悔过的黄炳文跟着做了几次弥撒,虽然听不懂这些虔诚的信徒们在说什么,但那氛围的气场已经深深地打动了他,便恳请传教士让自己留下来,宁可留在教堂做个杂工,不想再回琉球了。
年轻的传教士答应了,黄炳文怀着感恩之心,在教堂里帮忙,也在刻意学这里的语言,毕竟岁数大了,似乎很笨,学了几天也没学会几句,像个傻子一样。
又过了几天,那名年轻的西洋传教士走了,来了一位日本的神父,对黄炳文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嫌弃黄炳文是个瘸子,把他从教堂赶了出去,黄炳文已经意识到什么叫信仰,这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力量,这是让他悔过大半生,今后积德行善修好来世的理由……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想到当年的那位英俊少年,曾在寺院里避过难,这儿应该也有寺院,拖着一条腿爬到了鹿儿岛的泰平寺。
也许不凑巧,黄炳文到泰平寺的时候,正遇上萨摩领主岛津义久征战前的一场****,寺院的住持嫌弃黄炳文伤了一条腿,便和岛津义弘一起把他赶了出去。
有好心人连说带比划的告诉黄炳文,岛津义弘威胁他,要是再在泰平寺看见他,就要他的命,黄炳文怀着悲凉的心情,拖着一条腿,一路乞讨,又爬回了川边郡的教堂,乞讨中遇到了郭奕和许灵儿……
听着黄炳文这番遭遇,灵儿和郭奕唏嘘不已,为黄炳文能彻底悔过,也表示庆幸。
一场噩梦醒来,黄炳文又试探着问道:“如果你们要去寻找那笔宝藏,我可以带你们去,帮你们敲开洞里的木板,就算死在那里,我也认了。”
郭奕有些不信,问道:“为什么?”
“我死了和活着有什么区别,呵呵,听说过几天汤景一家也要来了,我的冤家对头全在这儿,倘若真能寻到这笔财宝,就算我积德行善、消了罪业,给大家赔罪了,只是到现在见不到海大人啦……”黄炳文说着,流下了眼泪。
灵儿一直没有做声,她在判断那位传教士是不是马克,实在忍不住了,便问道:“黄炳文,你知道那位传教士叫什么名字吗?”
黄炳文轻轻的摇了摇头,答道:“有人叫他马内斯特,也有人称他马克桑,反正叫他什么的都有,我叫他马先生,大家反而笑我……”
灵儿瞪大了眼睛,看着郭奕,叫道:“姐姐,真的是他!”
郭奕看灵儿那惊讶的眼神,面色绯红,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黄炳文,那位小传教士在钓鱼岛都干了什么?”郭奕问道。
黄炳文仔细想了想,答道:“没干什么,把我送到了船上,加了淡水,不久就走了。”
“你再仔细想想。”郭奕说道。
“噢,他们把我从洞里拉出来的时候,已经收殓岛上渔民的尸首,还在岛上做了一场弥撒。”黄炳文答道。
灵儿确信这位传教士就是马克,突然感觉脸上一阵火热,赶紧低下了头……
“应该就是我们在伊岐岛遇到的那位马克。”郭奕说道。
灵儿默默的点了点头。
“请问这位传教士去了哪里?”郭奕问道。
黄炳文摇了摇,表示不知道。
“马克曾经说过,他是西门阿尔梅达的弟子,那位西门阿尔梅达先生刚刚去过京都,拜见了织田信长,那么,应该是织田信长和西门阿尔梅达达成了协议,马克帮信长运送火枪来了。”灵儿低声答道。
郭奕大声叫道:“我们必须组织马克,不能再给那个疯子运火枪了。”
“姐姐,请问怎么阻止?”灵儿问道。
“他们途径琉球而不敢靠岸,说明琉球官府肯定不允许他们的所作所为,会有办法的。”郭奕答道。
灵儿想起了马克,若是能见到马克的话,可以跟他好好的谈一谈,晓以大义,也也许马克就不再帮织田信长了……
正在灵儿胡思乱想之际,郭奕问道:“黄炳文,你愿意跟我们去琉球吗?我还是锦衣卫的身份,带我们去见那里的王公公,动用琉球官府的力量,坚决要阻止西洋传教士给织田信长运送火枪!”
听郭奕已经拿定了主意,灵儿也不敢肯定马克能听自己的,也跟着问道:“黄炳文,你觉得可行吗?”
“也许可行,王公公毕竟是东厂派往琉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