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制司客气了,晪为同僚,何须如此多礼。”房中的这人正是原任沿江制置使、知建康府、行宫留守,后来匆匆从城中逃离现在回到临安府的赵溍,其实他回城已经多日了,今天才被陈宜中召见。
“相公安好,只不知今日召见下官,有何吩咐。”两人分宾主坐下,赵溍心下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位相公会如何安置自己,有些急切地问道。
陈宜中却没有马上答他,赵溍何时进城,从何处进城,带了哪些人,带了些什么东西,早就有人详细地报与他知。只是诸事繁忙加上不知道应该拿他怎么处置,才耽误了下来,今日召他来却是为了问一桩事。
“赵制司那日离城时,城中还有何人留守,你见过那位汪招讨了么?”陈宜中端起茶碗用盖子撇了下浮沫,看似随意地问道。
“禀告相公,那日城中禁军聚啸,溃兵延祸乡野,某手下无兵无卒,不得已离城而去,正是为了搬兵回救。”赵溍的开头啰嗦不已,全是为自己的开脱之词,陈宜中听不下去了,目带严厉地盯了他一眼,赵溍赶紧收住了声。
“某离城之后,城中尚有通判袁洪,兵马司主事徐旺荣,都统茅世雄,翁福等人在,不过后来听说他们三人欲要献城给鞑子,被那位汪招讨斩杀了。某并未见过招讨本人,只是进了临安城才听说的。”
“就这些人?兵马呢,守军不是溃散了嘛,你认为那位汪招讨还能守得住城否?”
陈宜中问这些并不是无的放矢,今日朝廷突然收到了知广德军令狐概发来的紧急函件,说是本军都统祝亮领军前往建康境内,结果一战而没,一同战没的还有朝廷不久前才任命的江东路转运使赵淮,正是面前这人的族弟。
听到陈宜中的问题,赵溍一阵眩晕,守不守得住?难道现在建康城还没有失守,这怎么可能,兵从何来。他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如果真的守住了,自己又算什么。
看到赵溍的表情,陈宜中就知道所问非人,这个草包,他在心中腹议,要不是因为两人曾经有过共谋,他恨不得装作不认识才好。
“呵呵,算了,不提也罢,这是吏部文书,政事堂已经签了字,太皇太后也用了印,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广南东路经略安抚使兼知广州府了,赵安抚,即刻去上任吧。”
接过陈宜中递过来的吏部任命文书,赵溍不知道该作何表情,表面上这是降了职,实际上他知道自己算是逃过了一劫,从此再也不用担心贾党的问题了。
送走了赵溍,陈宜中站在书房中冥思,如果建康还在坚守,那朝廷就必须要发兵援救了,这可是留都,东南半壁所系。话说回来,真的能保住建康城,对刚刚登上相位的自己还真是好事一桩。
至于援兵么,不需要到处去调,此刻临安城外就有,陈宜中虽然传唤了那位张承宣,但其实并没有怀疑他的忠心,只是对武将的例行敲打罢了,一旦决定出兵,真正能战的还得靠这些莽夫。
“来人,持本官名刺,去请留相公,王相公,就说本官有要事与他们相商,务必前来。”陈宜中叫来管家,对着他吩咐道。
因为阳历的关系,后世的金陵市差不多进入了五月半,气候变得十分炎热,平均气温已经达到了35-6摄氏度,穿着长衣长裤里面还套了件防弹衣的刘禹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清凉男女,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
由于战事的连续,他这次回来离着上回已经有好些天了,留在金陵的三人当中,除了胖子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于仲明和苏微都有些诧异,要不是知道他是公司唯一股东,搞不清楚状况的还会以为他是卷款逃走了呢。
刘禹顶着酒店服务员异样的眼光,匆匆上到公司的包间,这一次人挺齐的,估计都在等着看他何时会露面吧,刘禹笑着和三人打了个招呼,就回房去换了身短袖衣裤出来,大家围着一张桌子坐下,苏微走过来问他想喝点东西吗?
“那个,渴了饿了喝什么?”刘禹舒展地躺在椅子上,感受着房间里的清凉,毫不在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