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珍累的东倒西歪,这会儿喝过热汤,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就倒在铺好的兽皮上睡了过去。
许薇姝也有点儿疲惫,大大方方去找主人家借了一个小桶,弄了点儿热水,给自己擦了擦脸和手,也伺候了玉珍一回,要是换以往,玉珍肯定要吓哭的,今天根本就没有知觉。
那女人看见许薇姝借水桶和水,还颇有点儿惊讶:“小娘子走了这么远的路,难道不累?”
许薇姝揉了揉眼睛,苦笑道:“头晕的厉害呢,只平日里的习惯,不洗一洗就浑身别扭。”
女人点点头,帮着她把水桶拿走,安抚道:“赶快歇一歇。”
许薇姝道了声谢,便去和玉珍躺在一块儿,挤一挤也比较暖和。
夫妻两个贴着门帘听了一会儿,没多久,就听到浅浅的匀称的呼吸声,显然是睡熟了。
女人眼角眉梢立时带出几分得意:“我就说嘛,看着她们喝了汤,怎么可能不睡?起码也能睡三天。”
男人搓了搓手,一脸激动地把门帘撩起,却让女人一巴掌打开。
“别动歪歪肠子,那是咱们的摇钱树,行了,赶紧的,也上床歇一会儿,后半夜儿,雪小一点儿,咱们就赶路,不要耽误时间。”
男人嘿嘿笑了几声,渐渐没有声息。
这对古怪夫妻,当然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以前也是风云人物,妻子曾经是江南赫赫有名的花魁,素手弹琵琶,赚得缠头无数,十六岁挂牌接客,红了三年,到十九岁上,和大部分比较幸运的名、妓一样,嫁了一个官宦人家做妾。
本来这也就罢了,她的命运和成百上千的行首花魁的命运差不多,泯然于众而已。
没想到那户官宦人家居然一家子都是变、态。
从官员的老娘,到官员的正妻,再到官员,加上官员的孩子们,个个神经病,以折磨人为乐。
花魁被折磨的遍体鳞伤,看着他们家里那些一批又一批死相凄惨的丫鬟们,又是害怕,又是绝望痛苦。
她到底不是没见过世面,软弱无力的女人,人家在江南也是勾心斗角了好些年头,才踩着别人爬上花魁之位,最后还能从良脱身,眼光不怎么样吧,智商、情商都不低。
一气之下,看家里有个花匠有把子力气,干脆勾、搭上手,威逼色诱,又仗着在青、楼里学到的一手下迷药的功夫,迷倒了小官家里大部分人。
当夜就一把火把官员的家给烧得干干净净,卷走了一批银钱。
本来那个花魁肯定是看不上什么花匠,想要一分开就各奔东西,没想到人家花匠也不是傻子,紧紧攥着银钱不撒手,论武力,花魁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她也无奈,后来一想,男人都是那么一回事儿,想她如今也算从良,选个笨点儿,矬点儿的男人,还容易管制,干脆就当真嫁给他当了媳妇。
这么一对儿半路夫妻便凑合着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