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莺在一旁听着,心想这事重大,是该好好的结算清楚,省得日后麻烦。
薛愫想起上一世伯娘的托辞是她和恒儿年纪,不会管这些钱。她帮忙代理保管,结果保管到最后,他们搬出曾家的时候,伯娘将账目给她看,竟然只剩余不过三十几两的银子。如今想来她还痛恨不已。
这事如此重大,她早该提出来的。
薛愫有些自责。她和弟弟的利益,她不来保护谁来替她保护。
晚霞将薛愫的话转告给了范氏,范氏听后有些震惊,心想这丫头还真是翅膀长硬了,如今又将姑姐给拉了进来。她该如何应对,这刚吃到嘴里的肥肉,难道又要吐出来不成?她好不甘心,可是竟一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她有些心灰意冷,不甘心又能怎样,占着二房的财产,她也没个正当的理由。算了,豁出去吧,愫丫头年纪不是还小么,恒儿更小,如何管得了这些,不如在姑姐在面前说明了,她暂时帮着保管,也光明正大。
范氏无奈的让翠环找账册,她也不急,慢腾腾的喝了一盏茶,重新抿了头发,拣了一支镂花金钗给自己簪上。
这才悠悠的扶了翠环往明晖堂而去。
彼时薛愫正坐在明晖堂薛太太的起居室里,姑侄俩正在絮叨。
薛太太听了薛愫的诉说,颔首道:“你考虑得对,是该如此。往日我事多,加上苓儿要出嫁,操心不过来,如今总算有了暂时的缓解,是该好好的替你和恒儿考虑一下。范氏她虽是你伯娘,可毕竟是外人,又没有血亲。你姐姐又是个不管事的,什么都听她母亲的话。往日是我糊涂。”
薛愫淡然一笑:“不急,等会儿对了账再说。”
薛愫手里也握着一本账册,那是她留下的一份,当初还是林管家给她的。好在顺利的保留了下来。
范氏姗姗而来。她看了那姑侄一眼,薛太太不似以往的随和亲切,端着脸,有几分肃穆之情。范氏心里暗自叫苦,果然这是嫡亲的姑侄俩,她算什么。
范氏略定了定,含笑着与薛太太道:“要找东西,晚了些?”
“账本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不专门放在一个地方保管好。哪里还临时花时间去找,幸而是我们,要是别的事让你拿个东西,也是这样的慢腾腾,可不是讨人嫌。”
范氏心里嘀咕,现在我就已经讨人嫌了吧。不过她是个明白人,如今仰曾家的曾家的鼻息过日子,再说她还想依靠薛太太给她忆儿谋门好亲事,也不好甩脸子,姿态又放低了些:“姑太太说得是,是我糊涂,以后一定改过来。”
“嗯,知道就好。”薛太太见范氏还算通透,神情才有几分软和。让范氏落座,又让玉针给范氏倒茶,上点心。
薛愫坐在一旁,却一直冷眼旁观,从未开过一句口。这些时间她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词。
薛太太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开口道:“愫姐儿找了我我,托付的事我已经明白了。论理你当伯娘的帮忙照管也是应当。只是她今年已经及笄,也该学着管事。将以前的账务理清楚了,她心里有个数也好。”
范氏指觉得后背上一阵阵的冷汗,也不敢直视薛愫,只道:“姑太太说得极是。”
“你明白就行,我也不多费口舌。这样吧,你们两把账务对一遍,看有没有什么差错的地方。”
薛愫早就在等这一句话,让闻莺将账本拿了来,清朗的说道:“伯娘,有劳了。”
范氏汗涔涔的,知道已经躲不过,希望薛愫不要看出什么端倪才好。
薛太太看了薛愫一眼,慈爱的笑道:“你看得懂那些密密麻麻的东西?”
薛愫笑道:“有什么难的,再说我刚才已经请教过房里的柳妈妈。姑母放心,不过是件小事而已。我要是连这个本事也没有,如何敢提出打理这些家产?”
当下便开始对账。薛太太坐在一旁,当见证人。
薛愫将两本账册先匆匆的过了一道目,接着就问了一句:“以前我们家在兴化有一百二十三亩地,伯娘帮我们卖了多少钱?”
范氏战战兢兢地说道:“整整一百两。”
薛太太正喝着茶呢,闻言差点喷了出来:“什么,一百两?山地还是肥田?”
薛愫道:“当年还是小的时候,我跟娘去过庄上,亲眼看过的。一百二十亩都是上好的水田,不过只有两三亩的山地略贫瘠一些。”
“既然如此,怎么一百两就卖呢?”
范氏被问得答不上话,最后只好搪塞道:“当初是大管家帮忙打理的,我也不大清楚。”
薛愫暗中冷笑,好得很,出了什么状况就推给以前的人,是仗着我不敢再去找旧人。这一招虽然不大高明,不过却凑效。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