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梳理小哈毛发的手微微一僵,却闷着头,没有说话。
容靳修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四年前,心脏病发过一次,挺严重的,医生差点下病危通知书,后来挺过来了,两年前又做了一次心脏搭桥手术,现在身体还算稳定,但也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容靳修的每说一个字,就想一个锥子,在苏樱的身上锥一个洞。
四年前,心脏病发作过一次,难道是因为她的离开吗?
若是真的有事,她想,这辈子,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你不要这样罪孽深重的样子,是手术的后遗症,不是因为你,你别瞎想。”
容靳修又淡淡的说了一句。
不管容靳修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苏樱知道,他是为了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虽然,她并没有好受多少……
“家里其他人还好吗?”
苏樱鼓足勇气,又问了一句。
许是太重,容靳修将背在背上的鱼篓拿下来,拎在手上。
他当然知道苏樱问的那些人。
淡淡的开口:“琴姨的身体还不错,天天陪着奶奶,玉娘和柏叔回兰庭山庄了,他们在那里住了几十年,柏叔一直放心不下他后山中的草药,小鱼倒是变了一些,柏叔怕耽误她,回兰亭山庄不肯带着她,但是她还是守着柏叔在老宅的药庐,我送她去念医学院,她在学校却被星探发现了,现在倒是家喻户晓的影视明星。有个外号叫做“国民情.人”。”
苏樱啧啧称赞的同时,也不禁感慨:“当初看到小鱼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特别合适当电影明星,那么漂亮,简直就是为镜头而生的***,没想到最后真的走上了这条路。”
容靳修倒是扯了扯嘴角:“也许吧。”
“宋梓晗和盛嫣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阿晗天天将盛嫣当女王侍奉着,自己退出了演艺圈,接手了父亲在澳洲的生意,现在也早就回国了,不过他们家臭小子挺让人操心的,顽劣异常,从会走路开始就打架闹事,没少让他们两口子操心。”
容靳修这样说的时候嘴角甚至有一丝笑容,面容温和。
苏樱的心却是揪痛。
忍了很久,才问:“小元宝让你操心吗?”
容靳修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问这个。
看着他,面无表情,声音也是平淡无波:“快走吧,我想你妹妹和霍上校都饿了。”
说罢,他提着鱼桶加快了脚步。
苏樱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她知道容靳修心里始终是不能原谅她。
他曾经那么发狠的警告她:你这辈子永远也别想见到小元宝!
她问了那么多人,他一一回答,甚至故意将话题说道宋梓晗儿子的身上。
他就是在等着她问小元宝的事情。
苏樱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是这个陷阱里面有她最想要的东西。
明知道容靳修可能拿着刀子等着她,还是舍不得不跳。
并没有像苏樱想的那样,容靳修会拿一些恶毒的话攻击她。
但是,也并没有像她奢望的那样,容靳修会大发慈悲的透漏一两句。
其实,哪怕容靳修只说一句和小元宝有关的话,哪怕说小元宝也像宋梓晗的儿子那样顽劣,她也会非常开心。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却深深的提醒着她,四年来,她从来没有尽一个母亲的职责。
其实,苏樱心里也明白,自己是没有资格知道小元宝的消息的。
郁郁的回到渔屋。
江菲和霍景荣捡了许多干柴回来,在屋棚下面堆的像座小山一样。
江菲过去看到容靳修鱼篓里的战利品,说:“有姐夫这么厉害的人,看来无论我们在这个岛上呆上多久,也不用担心饿死了。”
江菲自告奋勇:“我们今天晚上吃烤鱼,纯天然无添加,这在江城的大酒店不一定吃的到呢。”
说是纯天然无添加,完全是因为他们没有调料。
好在橱柜里面还有半罐子盐巴,就先拿过来用了。
霍景荣随身带着瑞士军刀,并且,他当兵的时候经常有野外生存训练,所以对于野外烤鱼这种事情特别在行。
容靳修在火堆上自己制了一个烤鱼架子,也不过是两个有枝桠的树枝插在火堆的两旁,然后上面放串着鱼的木棍。
苏樱和江菲则在炉子边烧水,将捡来的螃蟹随意清洗的一下,一股脑全部倒进炉子上的铁锅里。
起初的时候,螃蟹也挣扎着要往锅外跑。
但是被沸腾的热水一煮,滚烫的蒸汽一蒸,瞬间就由灰变成了橘黄色,盖上锅盖,几分钟就变得通红。
苏樱忽然觉得自己跟跟这螃蟹似得。
怎么也逃不掉容靳修这口锅,自以为已经逃出去了,锅盖一来,稍稍一拨弄,又是一番水深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