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间屋子,到处都是滚动着酒坛子,温寄卿就那样身子仰躺在缕空雕花檀木榻上,姿态随意的放着长腿。脖子喉结滑动,仰着一抹绝美的弧度。他早已经沉醉在酒里,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打理,他也不知道福斯与梁柏暗中为他清理多少回。可至少,现在这样的温寄卿落在赵公公眼里,简直就是最狼狈邋遢的。
一头墨发懒得打理,就这样随意的披在肩头,由于他此刻仰躺着,墨发直直托在地上静静躺着。精美深刻的轮廓与下颚处,有着细细密密的青涩胡渣长了出来,艳若桃李的唇瓣含着陈年佳酿的水光,看上去尤为诱人。即便他如此邋遢,却依旧有种风华绝代之感。
他眉头动了动,随即又懒得再动。一直以来,他都在好奇,为何龙鼎天那个老东西会突然对他撤销追杀的命令,并且让他继承父亲的温伯侯之位。此时此刻,在赵公公的一句‘小主子’当中,他便想通了一切。原来,这赵公公竟然也是父亲生前安排在龙鼎天身边的人、那么赵公公这么费尽心机的保全他,是为了父亲的命令,还是想让他介入储君之争?
赵公公见他纹丝不动,立刻大步而去。
“小主子,你看看你,如今成什么样子。老侯爷和夫人双双离世,你身为人子,不去报仇却为了一个出身商贾的女子在这里弄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是鬼的。老奴当初好不容易才在龙鼎天面前谎说你是夫人与他的孩子,龙鼎天如今对你的宠爱远远超过诸位皇子,这个时候,是你最好反击的时候。那江山,你唾手可得啊!”
果然,是为了江山,让他介入储君之争。温寄卿转了个头,让自己睡得更加舒服些,这么多酒,可始终是喝不醉。以至于到如今,竟然都是完全清醒的。他想找到陶笑酌,随着陶笑酌一起离去,可是,现在连陶笑酌的尸体都没找到,他又怎么可以死?还有当日发生什么事,他也查不出来。赵公公潜伏在龙鼎天身边这么多年也不容易,要是被龙鼎天发现他在捏造他的身世,怕也是不能幸免于难。不论赵公公是不是想要他那江山,可出发点却是真心为他好。再者,没有赵公公,又怎么会有今日的温寄卿。
“她,比江山重要……”
赵公公听到他说话的瞬间幸喜若狂,可是再听清楚温寄卿说的这句话时,脸色又立刻变得颓废起来。江山?小主子竟然用江山来跟陶笑酌相比,小小的陶笑酌,又怎么能抵得上天下。现如今,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还是先将小主子弄进皇宫里才是。
“是是是,她比江山重要。可是眼下,还是先入宫去见皇上重要,那西方蛮夷的紫竹公主已经点名要你前去,不能够怠慢。”
温寄卿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赵公公究竟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心生烦躁。他大手缓缓张开,运足内力将赵公公给送了出去,却没有伤到他半分。
“啊——”
赵公公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似的往后退,他看着温寄卿抬手之时,立刻只感觉毛骨悚然。小主子这神出鬼没的功夫,应该用在上阵杀敌上,作甚要浪费在他个奴才身上,简直就是糟蹋啊。他被温寄卿送出去,门也彻底关上。
“给钱!”
梁柏看着福斯,冷冷开口。方才赵公公进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打赌了,很显然,福斯仗着自己头脑聪明,反而输给了他。
“给就给。”福斯从身上掏出来一锭银子,扔給梁柏。梁柏身手矫健,接过银子。
赵公公这刚刚站定,还没分清楚是什么情况,就看见福斯与梁柏二人如此态度。当下,就气得脸色发青。这什么奴才,哪有这么看着小主子自己作践自己的。小主子的身子比甚都要金贵。看他们方才举止,分明是在拿小主子打赌。以下犯上,简直就是以下犯上。
“你们——”
福斯挑眉,看着赵公公,满是懊悔。唉,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就不跟梁柏这家伙打赌了。看赵公公的神情,似乎也是真心担心主子为主子好。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处?主子冥顽不灵,他们再说尽口舌都没用处。要是有用处的话,赵公公就不会被主子给‘请’出来了。
“赵公公,没用的,我们每日都会给主子说上十遍,主子到如今仍旧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