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寄卿眼神稍台,华光倾泻,他唇角的笑优雅魅惑,实难让人不沉浸其中。他看了眼门的位置,随即便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吱呀’声,随即收敛神情,转而从书桌旁徐徐起身。他就知道,既然他来了,就不会没有任何原因,既然来了,那么就定是做好了某种决心而来。
门被推开,一袭淡蓝锦袍的男子长身玉立,满带清贵而来。而他,看着温寄卿先起身,随即也抬起脚步跟了过去,与其一同入座在棋盘山,两人谁都没有先说话。倒是温寄卿也不意外他会有如此表现,反而修长的手执起黑子,在棋盘上看重位子选定落好。他倒是想看看,这位尚书府二公子手里的底牌到底有多有价值。
林锦冉见他如此,也没有开口说话,他相信,温寄卿一定知道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为何。方才入门时那一句‘来了’,他也是清清楚楚落在耳里,清晰的话语久久在脑海挥之不去。他见温寄卿先落黑子,随即便也伸手执其白子在棋盘上,稳若泰山。他眼神里,闪烁着兴味。温寄卿想看看他的实力,同样,他也想知道温寄卿的能耐有多大。
福斯与梁柏两人相视一眼,有些愣神。据他们观察,这位陶三小姐的大姐夫可是对陶三小姐目的不纯啊。主子如此聪明,怎会不知,可纳闷的是,明明是情敌的两人,偏偏没有拼得个你死我活,反而都是泰然处之。
梁柏挑眉,看了眼福斯,一副你就是弱智的表情。人家主子们的事儿,非得去想那么多。依他看,主子说甚便是甚,哪那么多的花花肠子给他们底下的人来猜。
看出了他的心思,福斯却不以为然,福斯此人,最善谋略,当然,是比不上温寄卿了。可他文武双全,也最爱揣测主子的心思,照他看来,能够让身为情敌对立的两个人此刻的画面如此和谐,只能说明女主子对他们来说有多么重要。梁柏这个五大三粗的,除了一身武艺可取,没半点优点让人赞赏的。别自以为冷冷的,那就是杀气,就是酷。要像他这种,风流倜傥,游戏人间,这才是真的潇潇洒洒,酷到底!
“斟茶!”
清清淡淡的言语,带着势不可挡的命令以及威严。温寄卿,便犹如是一个王者,高高在上,睥睨天下。
“是。”福斯警觉性也不低,可谓是高的很,他听到声音,就知道这是自家主子才有的。像他家主子,万代风华,在他面前那都只是形容他的小菜一碟。闻言,他立刻殷勤的跑到一旁去斟茶递水。他奉茶时看了眼两人对峙的棋局,目光落在林锦冉的白子上微征。倒是没想到,这个尚书府名不见经传的二公子,竟然也能够和主子对峙到现在,并且不分高低。
温寄卿看着棋盘山的白子,手里的黑子迟迟未下。他嘴角轻扬,华光潋滟。而林锦冉看着他面前的黑子,也是同样眼神赞赏,这个对手,的确值得他全阵以待。
两人这盘棋,足足下了半个时辰,至今未能够分出胜负。温寄卿想到右相的事情,便将手上的棋子放入棋盒之中,也没了和林锦冉继续对垒的心思。福斯为两人斟上的热茶,也已经没了热气。林锦冉见他不再动作,也收回所有心思,将白子同样放入棋盘之中。他今日前来,也不是为了附庸风雅,与温寄卿在这里下棋。方才,不过都只是两人的一时兴起而已,因为在他们心里,一直都想要和对方切磋切磋的意图,所以就接着这盘棋来一较高低,谁知,竟是旗鼓相当,不分高低。可林锦冉看得出来,在整盘棋的形势上,温寄卿已经占了点上风。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温寄卿看着林锦冉,是该谈谈正事儿了。右相已经转醒,他可不想给右相再一次死灰复燃的机会。若是这次让右相死灰复燃了,陶笑酌以后,焉能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不错,林锦冉虽然表面上看不起不知道尚书府的任何事情,可是尚书府的形势,没有谁能够比他这个二公子更加了解。包括尚书府的每一笔支出,他都一清二楚。只不过他向来是懒于管事,懒得去跟郑氏那等去争,所以才退让至今。即便是尚书府对他厌烦,他也毫不在意,因为在他心里,他根本看不起林尚书和郑氏。
当年,若非这二人,他母亲岂会死?这仇,已经被礼法压制的太多年了,如今,母亲的仇,陶笑酌的仇,这这么全部都了解吧。右相死了也好,这样他也不用再担心陶笑酌那丫头整日绞尽脑汁,就想要杀了右相了。既然怕她下十八层地狱,这种苦难,也该是他这个姐夫来承担,而非她。当年,是他亲手救下了命悬一线的她,所以她日后的安危,都跟他林锦冉息息相关。这些都是注定的,他只能够向着心里那个位置去走近。
“温侯爷,你就不担心我会提出什么意见?”这个时候,他要是想提出什么意见都可以。包括,让温寄卿再也不接近陶笑酌,放手陶笑酌。
福斯与梁柏看着林锦冉,这位二公子,可真真是不简单。他该知道,主子能够为陶三小姐做这么多事情,无非就是将陶三小姐放在心间上的。如今林锦冉这厮,在主子面前提及这些,难不成是想要趁人之危,趁机逼走主子离开女主子?虽然卑鄙,不过却也是最好的机会。一旦主子远离陶三小姐,林锦冉可就成了女主子身边唯一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