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大夫人的确是只经受了虚惊一场,而没吃其他的亏,但是暗地里,老夫人却是连鞭策带警告的,剥夺了她在这府里一半的主事权”二夫人只要一想到大夫人死守着的主事权被柳若汐四俩拨千斤的夺了过来,心中就十分舒爽,连带着眉眼一向淡淡的色彩也变的神采奕奕:“梳云,你以为老夫人真的看不出来这件事是谁做的吗?你以为老爷就不怀疑大夫人吗?其实他们心里明镜似的,但却不能挑明”
“因为说白了,秋怜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妾,孩子生出来也是个庶出,没了就没了。之所以闹今天这么大的阵仗,一是因为老爷宠她,少不得要给她个交代。二肯定是大夫人在一旁煽风点火的把老夫人请了来,这才把事情闹大的”
“事情闹的越大,就越不好收场;方才被指出的人若不是大夫人,而是别人,恐怕现在早已经处罚了。但唯独大夫人,是不能罚的!因为她是妻,是当家主母,是御史府的嫡长女,所以不能在明面上不能定罪,也不能罚!因为相府的名声是要紧的,你大伯在朝堂上的势力也是要紧的,跟这些比起来,一个贱妾的孩子算得了什么?”
“既然不能罚,那为什么老夫人还……”柳梳云想不明白,既然娘说大夫人罚不得,那为什么老夫人还罚了她一半的主事权呢?
“因为明面上不能罚,但是暗里,老夫人还是要给大夫人一个教训的”柳若汐淡淡笑着,接了话:“大夫人平时做的那些事,老夫人为了府里的安宁,还有相府和御史府的和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是这次她做的太过,加上她先前的作为,老夫人对她的意见不小,自然是要制衡她一下的,而经此一事后,就算父亲对此事持半信半疑的态度,想必日后也会疏远她不少……谁愿意天天面对一个有可能害过自己孩子的人呢?”
“所以,你从一开始布局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拿此事重创大夫人?”柳梳云忽然觉得,自己所拥有的城府,跟眼前这个大姐比起来,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才是真正的智者!方才她从头到尾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到了最后,最大的受益人却是她!而大夫人,却明明什么都做了,但到了最后,最吃亏的人也还是她!
怪不得母亲心心念念的都是与她结盟,怪不得八皇子看她的眼神那么不一样……,原来是因为,柳若汐这个人,每次都能给别人带来不一样的惊喜和震撼!
“重创?”柳若汐唇角的笑绽放的十分灿烂:“重创了,还可以复原,可以东山再起,这从来都不是我对待敌人的目标。我要的,是瓦解,是崩溃,是消失!”
“你跟大夫人母女之间的仇怨,也如我们的这般深么?”柳若汐明明是在笑,但是眼里,却燃烧着复仇的火焰。这让柳梳云不禁疑惑,她先前一直以为,柳若汐跟大夫人母女的积怨是因为要夺回属于自己的财产还有地位,不曾想,她们间的积怨竟然这样深,都升级到复仇的地步了!
柳若汐敛起身上涌动着的戾气,恢复了以往的沉静如水:“比起你们的仇怨,我跟她们母女间的只多不少!”
柳梳云还欲再问,但二夫人看得出来,柳若汐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便抢在柳梳云前面,开口道:“马上就快要除夕夜了,除夕夜过后,宫里会有一场盛宴,到时候所有世家女子都会去参加,名上是交流乐理心得,普天同庆,但其实不过是个变相的联姻宴会而已。到时候难免大夫人不会插手你的婚事,到时候如何应对,你想好了么?”
柳若汐笑的从容,不急不缓的道:“二夫人觉得,经此一事后,她还能对我的婚事指手画脚么?我与她在这府里已经平起平坐了不说。相府的嫡长女若要许人,自是要许匹配的皇子一列,可你觉得大夫人她愿意安排么?就是安排了,肯定安排的也是不受宠的皇子,可是父亲,却未必会听从她的建议把我草草的许了人;想必大夫人能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这一次,该提心吊胆被当了铺路石的是柳春阳和柳秋棠,而不是我”
听到这里,二夫人才恍然明白了什么,原来柳若汐方才的设的那个局,不仅仅是为了瓦解大夫人在这相府里的地位,更是为了加重她在柳致远心里,还有在这府里的地位,这样的话,纵容她大夫人身后的根基再稳,势力再大,都不能轻易的摆布她……妙,这一招看似简单,却实则意味深长的局,实在是操纵的精妙绝伦!
三日后,府里一个丫鬟突然在自己的房中自缢身亡,死之前,她留下了一封遗书,遗书中的内容说的大抵就是:她还是丫鬟的时候跟秋怜就不合,秋怜当了主子以后更是处处压制她,所以她在心中生了恨意,在外面买了当门子悄悄的缝在了秋怜的枕头里,而剩下的半块,则是她当差的时候偷偷塞到大夫人房间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大夫人,却没曾想到主子们竟然识破了此计,因为怕被查出来连累家人,所以干脆以死谢罪,只求自己做的事不会牵连给家人。
柳若汐是负责彻查此事的,当她看完遗书中的内容后,不禁冷笑一声……,大夫人好像生来就是参与内宅争斗的一样,就连一个遗书都不放过,都还要诋毁诋毁秋怜在柳致远心目中的地位。
不过,这一次,她可是失算了,凭借柳致远对秋怜现在的疼惜和宠爱,这点小细节,他定是会直接忽略过去的!
秋怜的身子自小产后就一直不见好,柳致远心疼爱妾,总是一空闲下来就常宿在秋怜苑。偶尔也会去三姨娘那里,但是大夫人那,却是很少去了。
柳若汐分析的没错,柳致远经过那件事后,不管是表面上还是心里,待大夫人都不如从前那般了;秋怜也常常劝柳致远去看望大夫人,但她越是懂事,柳致远就越是心疼她,心里对大夫人的隔阂也就更深了一分。到后来反倒发展成了秋怜故作姿态,争宠一般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