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点意见,就已经足够冲垮柳致远先前对柳若汐表现出的友好和愧疚,所以这几日柳若汐在跟柳致远请安的时候,柳致远给她的回应,跟从前的冷漠无异。
这日清晨,恋儿一边伺候柳若汐用早饭,一边闲聊道:“大小姐,老爷这几日对您的态度,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啊,是不是那些个下人说的留言,老爷听进了耳中的缘故啊?”
“流言终归是留言,父亲不是那种耳根子软的人,只是流言他未必会信”柳若汐轻抿一口甜粥,软声细语的道。若不是秋怜默认了此事,父亲对她的态度怎么可能变的这么快?而且,她总觉得,秋怜莫名其妙的来这一手,绝不单单只是为了要离间她跟父亲的关系……到底,后面还有什么陷阱在等着她?
三日后的一个夜晚,柳若汐正在房间里研究笛谱的时候,苑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紧接着,已经被提做一等丫鬟的青莲急急忙忙的走进房里,神情焦急的道:“大小姐,不好了,秋怜苑里的四姨娘出事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知道了”柳若汐忙收起笛谱,脚步匆匆的赶往秋怜苑。
秋怜的房里已经站满了一屋子的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把脉的大夫身上,众人并未注意到柳若汐是何时来的,只有二夫人不动声色的跟柳若汐交换了个眼神,绕过刘氏母女,走到她身旁轻声道:“四姨娘吃完晚饭后就莫名其妙的见了红,老爷和老夫人都急坏了,忙让人请了大夫来,我跟梳云来的时候,大夫已经把了好一会儿的脉了,看这样子,这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
“从一开始就猜得到的结局,并不奇怪”柳若汐神色淡淡的低声道。
大夫人自己是有儿子的,跟柳涟雪是龙凤胎,因为生的聪慧,所以年初的时候被皇上召进了宫,给皇子们当陪读;既然已经有一个这么聪慧的儿子了,那她怎么可能让秋怜这颗棋子也生下一个呢?秋怜这样得宠,不管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柳致远都会十分看重,到时候,再听话的棋子都有可能脱离控制。精明如大夫人,绝对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生不下来的这件事,你我清楚,但是其他人,却未必看得明白……”二夫人的目光如针,死死的瞪着正在惺惺作态的大夫人。这个表面贤淑温婉,背地里对毒如蛇蝎的女人,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从前是,现在还是!
“正因为其他人都看不明白,所以,才需要命人把我们都唤到这里,然后,从在场的人里,揪一个替罪羊出来”此次秋怜小产的事件,明显就是冲着柳若汐来的,她心里很清楚。但她此刻却不慌也不忙的,继续跟众人一样,等待着大夫开口。
二夫人还想开口跟柳若汐说点什么,但就在此时,正给秋怜把脉的大夫,却突然深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冲一旁焦急不已的柳致远遗憾道:“丞相大人,四姨娘的孩子,在方才见红的时候就已经……”,后面的话,大夫没有继续再说,因为他知道,柳致远已经听明白了。
闻听大夫的话,柳致远焦急的神情陡然变的阴沉可怕,一直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的秋怜也哭了起来,哭声十分哀婉,听的老夫人也对她心生了几分疼惜之意。
大夫人更是在一旁附和着哭了起来,安慰秋怜道:“四姨娘切莫太过伤怀,你还年轻,日后还会有孩子的,保重身体要紧”,言罢,大夫人装模作样的擦擦眼角挤出的泪,又问大夫道:“四姨娘身体康健,吃的用的无一例外都是经过审查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小产呢?你可知道是什么缘由?”
“是啊,前几****还瞧着她面色红润,怎么今日会突然小产呢?莫不是吃伤了什么东西么?”老夫人蹙着眉头,也向大夫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大夫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柳致远,欲言又止的捻了捻花白的胡须,抿唇不言。
柳致远没好气的挥一挥衣袖,沉声道:“你只管说,说错话没人会怪你!”
“是,丞相大人”得到了赦令,大夫才敢直言不讳,他转头,问正哭的十分伤心的秋怜道:“四姨娘,草民斗胆一问,您近日以来可是有接触过麝香这一味中药么?您的脉象显示,此次小产实在跟您的身体和膳食没有多大的关系,反倒是方才,草民在给您把脉的时候,总是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虽然轻微,但是草民可以断定,那的确是麝香的味道!”
“麝香?”秋怜挣扎着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惨白的面容上满是虚弱和病态,她摇摇头,肯定的道:“我绝对没有接触过麝香,众所皆知,麝香对身怀六甲之人来说是闻也闻不得的,更别说碰,我又怎么可能会傻到去接触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