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病终于好了,我压抑的心情也可得以释放许多,看着乐儿又能健健康康的长大,我觉得自己付出的辛苦都不算什么了,她活泼可爱的模样,天真无邪的小脸,让我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她,看到女儿,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喜悦。
由于女儿的病情,南巡的车队延误了几日的行程,半个月后才抵达了沙丘行宫。这是一座很古老的宫殿,里面有些房间都已经废弃多年了,因为年久失修,都已破败不堪了,选了一间还算不错的寝宫,将嬴政安顿在了里面。这几日,宫人们不停地打扫着这座行宫,经过修缮,终于能看出了它的庄严之处,亭台楼阁,不失古典之美,工艺雕琢尽显皇家风范。
这沙丘行宫原是赵国的一处皇家离宫,在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政变,一代英主赵武灵王被活活饿死在了这里。
当年雄才大略,胡服骑射的赵武灵王传位于少子赵惠文王,自号为主父,从此埋下了宫变的种子。惠文王四年,主父和惠文王离都邯郸到沙丘游览,长子公子章为争夺王位而兴兵围攻惠文王,不曾想爷爷公子成和大臣李兑竟发兵攻打于他,公子章兵败,却逃到了沙丘宫寻求主父的庇护,公子成包围了整个沙丘宫,又担心主父会追究二人杀公子章的罪过,遂“以围代诛”,主父被围宫中三个月,竟被逼的掏鸟蛋吃雏鸟。最后,一代英主在壮年时被活活的饿死了。
想着这一代英主竟落得如此下场,我不禁担心起了我的嬴政,他已经病入膏肓,历史上说他也是病逝在这个行宫,为此,我对这个沙丘行宫产生了一种抵触的情绪,总感觉这里到处布满了诡异。
连日来,我总是梦到胡亥狰狞着面孔,手持着刀剑,恶狠狠地插入了嬴政的胸膛,血顺着刀剑流淌了下来,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而无能为力。我心里一遍遍地替嬴政祈福,将他送给我的手链不停地摩挲着,这是他送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我一直将这条手链戴在手腕上,一戴就是四年。
炎热的夏季,太阳火辣辣地照在了这座萧条的行宫上,为了给嬴政降温,我不停地给他扇着风,用凉毛巾不断地擦拭着他的身体,这一天下来,我顿觉疲惫不堪。
“阿房,坐到我身边,别再这样劳累下去了,我已是将死之人,不用这样照顾我了,这一路南巡,我没有带给你丝毫的欢愉,却连累你为我而憔悴,嬴政欠你的实在是太多,如有来生,我一定好好补偿于你!”
“嬴政你不要说下去了好不好?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们幸福的日子才刚刚开始,我不许你离开我,你听到了没有?”
“阿房,面对现实吧!今晚你带着乐儿偷偷离开这沙丘行宫,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你们的地方,好好的生活下去,这沙丘行宫要变天了,难道你没察觉到这殿内的侍卫都换了新面孔吗?你带乐儿走的越远越好!”
“我哪都不去,我就要陪着你,和你在一起!你说的我都察觉到了,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去独活,我们生在一起,死也要一起死!”
“阿房你不为自己想,也得要为乐儿着想,她年纪这么小,还需要你的照顾,我毕竟是胡亥的父皇,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反正我都已是将死之人,我已经发出密诏让扶苏继承皇位,我断不会将皇位传授给胡亥的,他一直觊觎你的美色,我去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阿房你一定要做好打算!”
账帘一挑,狰狞的胡亥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了门口,他面容阴郁,一脸的冰霜,暗暗地叹息了一声:“父皇啊!父皇!您都病成了这般模样,竟然还有如此的观察力、分析能力,儿臣着实佩服您老人家啊!今天胡亥来只想您亲笔写下传位诏书给我,如果父皇肯答应,我定让您寿寝正终,否则,您的阿房就会是我的了!假如您不想这一切成为现实,您现在趁清醒,赶快写下这传位的诏书!”
“你这个逆子,朕真后悔当初没有将你乱棍杖毙,你如今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朕辛苦打下的江山必会毁在你之手,父皇已经早发出了密诏,让扶苏回咸阳,只要朕的死讯一传回,扶苏就会马上登基继位,胡亥你就别做美梦了,朕是不会将这大秦的江山给你!”
“父皇好偏心啊!儿臣有哪里比不上您的扶苏?您处处呵护他、重用他,您甚至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胡亥就那么不招父皇您待见吗?父皇拥有天下,拥有了一切,连这世间最美丽的女人都是父皇您的!儿臣有什么?儿臣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您的责备和打骂!我就是要夺来您拥有的一切!包括您最心爱的女人!”
嬴政气的咳嗽了起来,我忙为他抚了抚前胸:“胡亥,躺在你面前的可是你亲生的父亲,他一直都在为你的进步而不断地夸赞着你,其实你的父皇是爱护你的,你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父皇爱护我,为什么不将皇位传给我而要传给扶苏?”
“因为扶苏他有一颗仁爱之心,他有治国的才能,你有什么?连书都没好好读过一本,整日荒淫无度,你让父皇如何放心将皇位传给你?”嬴政有些怒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