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李爷爷家后,夫妻俩被李爷爷和李奶奶,以及李顺夫妻狠说了一顿。
“看看你们做的事,两个无爹无娘的孩子,不说帮一把,竟然还要打她们的主意,这还是人做的事吗?”
“叔,我们也是一时糊涂,念在乡邻乡亲的份上,叔就替我们和然儿姐俩说道说道,我们知道错了,再不敢做这样的事。”
李爷爷也不想让然儿姐俩树敌,如果能让然儿姐俩和王家都不再计较此事,对然儿姐俩也只有好处,毕竟小姐俩只是受了点惊吓,不算什么大事。于是就领着王家夫妻来到然儿的小院。
“爷爷来了,王叔,王婶。”
看到李爷爷领着王家夫妻过来,然儿明白是来道歉的。便若无其事地上前打招呼。青莲则只是叫了声“爷爷”,便扭头看着别处,连看王家夫妻一眼都没兴趣,别说让她如然儿般打招呼了。
“然儿,王叔和王婶一时糊涂,我们知道错了,这不来给然儿和莲儿道歉来了。”
王家夫妻听然儿的口气,并不像记恨他们的样子,便主动开口道。
“王叔,王婶不是什么大事,说什么道歉不道歉。以后,要是王叔,王婶想要吃酸笋,告诉我们姐俩一声就行,半夜三更的,万一被狗咬伤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对了,那天夜里,好像王瑞哥哥被狗撕咬了一下,不要紧吧?”
“没事了没事了,穿的衣服厚,只咬破点皮。”
“既然都说开了,终究是乡里乡亲的,以后该咋样还咋样,可不要再动歪心思。好了,我们回吧。”
李爷爷没有多说话,见然儿大方地原谅了王家夫妻,李爷爷对然儿不禁另眼相看。心想,毕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调教出来的孩子,和乡下人就是不一样。在李爷爷心中,早已认定,然儿娘就是葛薇,就是那位葛壮的主母。
王家夫妻道歉回去后,就打发王瑞把挖回家,还没来得及腌的笋子给然儿姐俩送了过来。王瑞放下笋子,也对然儿和青莲道了歉。到最后,姐俩总共腌了九十七坛酸笋,比去年少了近四十坛,少收入两吊钱。让青莲心疼不已。
转眼又是清明。姐俩给娘扫墓时,王家抢竹笋以及半夜偷酸笋的事,被青莲当做头等大事,对着坟头念叨了许久。最后说道:
“娘,姐姐太好心,真该给王家一个教训,让大黄和小黑狠狠咬他们。”
青莲一直对王家做的两件事耿耿于怀。然儿劝了几次,见没有效果,也就随她说去。今天听青莲又如此说,便接口道:
“娘,不是什么大事。然儿和莲儿也没受什么损失,倒是王家的大儿子王瑞被大黄咬伤了腿。再说,王家已经道歉,还把挖去没有腌坏的笋子送了过来。莲儿还小,有些气愤也正常。”
姐俩注意到,今年的纸灰比往年都飞得高,也飞舞得更久。
“姐姐,是不是娘在夸我们呢?”
“是啊,娘见莲儿越来越懂事,当然要夸了。”
路过自家的二亩麦子时,见比往年的长势还好。然儿知道是多追了一遍猪肥的缘故。本来种麦子时,然儿和青莲就出过一次猪圈,把出出来的猪粪都撒到了麦地里。腊月里卖了猪,姐俩又清除了一次,连同鸡窝里的鸡粪,在冬天的闲时候,一起运到地里。所以,今年的麦子比去年的长势还要喜人。
五月初二,李爷爷和李顺又来帮着收麦子。李爷爷现在已经不种地,把自己和李奶奶两口人的地分给三个儿子,平时帮着他们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到收粮的时候,每家给两石麦子,两石稻谷,足够老两口吃的。
然儿和李爷爷、李顺在地里割麦子,青莲在家里烧水做饭。割完后,李顺用牛车拉到场院里。场院一般是十来户人家公用的,这两年,每年的头一场都是给然儿家打,似乎已经成了习惯。然儿家的麦子打完,李顺有帮着运到家里。晚上然儿和青莲看着比去年多收了近两石的麦子,都笑眯眯的,一脸的满足。
由于共用一个麦场的人家都帮着然儿家打场,所以这两年,然儿也一直帮着众人,直到麦场结束。
然儿家的麦子收回家的第二天下午,正当人们在场里忙活的时候,西北的天空上,有如棉垛一样的云出现,李爷爷对众人说:
“恐怕要下雨,大家加把劲,赶紧把这场打完,等雨停了再接着打。”
云上得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已是乌云蔽天,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来不及收拾场上的麦子,大个的雨点噼里啪啦掉落下来。乡下人看粮食,有时看得比命都重。众人淋着雨,手忙脚乱地抢收着场院上的麦穗,麦粒。瞬间,所有人就被雨水淋的湿透。等然儿回到家里,换下身上的湿衣服,略微擦拭了一下身体,就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知道不好,赶紧让青莲烧了一壶开水,冲了一碗浓浓的红糖水,趁热喝下去,躺倒炕上,心里想着,发发汗就好了。
不成想,到半夜的时候,然儿开始发烧。滚烫的身体,把身边的青莲都吓醒了。连连喊着“姐姐姐姐”,并用手摇晃然儿的身体,然儿只是哼哼两声,却不见醒来。青莲吓得脸色苍白,顾不得夜半三更,也顾不上外面还在下着雨,爬起来,穿好衣服,随手拿起一顶草帽戴在头上,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子里跑。
跑到村子东头,李武家门口,使劲拍打着李武家的大门,嘴里高声喊叫着:
“李武叔叔,快开门。”
许是雨水太大,青莲叫了半天,里面都没有动静,急中生智之下,青莲捡起路边的一块石头,开始砸门,几下之后,总算听到院子里传来李武的喊问声:
“谁在门外?”
“李武叔叔是我,我是青莲。”
李武打开门,看见青莲戴着草帽,身上早已被雨水淋湿,还不等开口问,就听青莲焦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