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然小姐有所不知,不仅仅是王爷,就是老朽,浸淫园林一辈子,也被怡然居浑然天成的构思深深震撼了。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逸然小姐能否答应?”
“楚老先生是其中翘楚,怎也如此谬赞逸然呢?老先生有何要求只管提出来,逸然无不遵从。”
“那老朽可就厚颜道来了。”
“老先生请说,逸然洗耳恭听。”
“此次负责筹建怡然居,老朽不收分文报酬,只求小姐在怡然居中,给老朽一个安身的所在。从此,老朽将金盆洗手,在怡然居中颐养天年,不知逸然小姐可愿意收留老朽?”
“老先生怎可如此说,能****与老先生这样的耆旧为邻,是逸然的荣幸。”
“那是说小姐答应了?”
“求之不得呀。”
萧逸然十分真诚地说道。这的确是萧逸然的真心话,自从去年的八月十六,突然从北宋太平兴国九年来到大明朝洪武九年,萧逸然再次变成一个无依无靠,孤苦伶仃之人。通过这一段时间来,和楚天的接触,此老不仅精通园林设计,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而且为人处世,又是彬彬有礼,随和而又慈祥。萧逸然早就从心底接受了楚天这个人。
“呵呵,本王早就说逸然小姐定然是欢迎的,楚老还一直忐忑不安。”
朱棣和楚天又在画舫中坐了一会,到掌灯时分,并没有留下来用晚饭,便相约告辞离开。萧逸然也知道,朱棣刚从中都凤阳回来,定然有许多事情处理,而楚老先生又惦记着怡然居的建设,便没有着意挽留。
“小姐,真的要让留‘混不吝’在画舫上做事吗?”
等朱棣和楚天离开后,晴雯咕嘟着问道。
“王爷都发话了,怎可言而无信呢?再说,欠王爷那么多银两,虽说是让孙聪来画舫上做事,我们只当是把画舫送给了王爷,以后,画舫上的事情,在搬到怡然居之前,就不要再干涉了。”
听萧逸然如此说,晴雯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孙聪便来到画舫,先到客厅请萧逸然的示下。
“小人虽然曾经****流连于画舫之中,只是对画舫的经营一道,并不是十分熟悉,还望小姐多多指教。”
面对突然变得文质彬彬的孙聪,萧逸然一时有些不大适应,停顿了一下,才回头让晴雯去把王妈喊来。等王妈来到客厅时,一看到“混不吝”也是心里一惊。萧逸然并没有给她解释什么,只是吩咐王妈道:
“王妈,以后孙聪孙公子就在画舫上做事了。王妈是画舫上的老人,一些经营之道,多多提点孙公子一二。将来,按照燕王爷的吩咐,日月舫就交由孙公子来打理。回头嘱咐一下其他人,都要好好配合孙公子,一起把日月舫打理好。”
王妈虽然满怀疑惑,但是听到萧逸然说是燕王爷的意思,马上点头应承下来。
“小姐不必以公子称呼小人,直呼孙聪二字即可。”
“岂有此理,论年龄,逸然本当以大哥称呼,只是考虑到以后公子要打理这艘画舫,还是称呼公子合适些。”
转头看着晴雯和麝月,吩咐二人说:
“通知画舫中所有人,以后都以此称呼孙公子。”
“小姐,画舫是继续歇业,还是择日开始营业,请小姐吩咐。”
“歇业的日子也够久了,既然孙公子来了,就摘掉歇业的牌子吧,也无需择日,今天就开始营业吧。麝月,领孙公子到画舫各处看看,孙公子有不熟悉的地方,都要讲述明白。对了,叫上王妈一起。”
麝月不像晴雯那样,而是性子要柔和的多,听完小姐的吩咐,领着孙聪就出去了。
“小姐,你说‘混不吝’真的能够改好吗?”
“我刚刚吩咐过,要称呼他公子。”
“是,小姐。孙公子能改好吗?”
“难道你不知道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古话吗?切不可再让我听到那三个字。”
这天是洪武十年五月二十九,日月舫在歇业八个月后,再次开始接待起客人来。为了让孙聪尽快上手,也为了让自己尽快淡出客人的视野,萧逸然从当天起便退居幕后,凡是都有王妈,以及晴雯麝月三人辅佐着孙聪打理。至于遇到那些想要听听小曲,赏赏歌舞的客人,萧逸然只是打发那四位舞女,以及小乐队上去应付,自己出了朱棣和楚天二人来,再不出头露面。
到六月中旬,孙聪已经基本熟悉了画舫上的一切,六月十八这天,孙聪来请示萧逸然。
“小姐,日月舫的生意比起其他画舫来说,要清淡了些。是不是可以请一些小有名头的粉头前来撑撑门面?”
所谓粉头,就是娼妓。萧逸然也知道,自从妈妈赵钱氏故去前,把画舫中的烟花女子都送了出去后,一直是靠着以前的积蓄,还有朱棣的关照,才勉强维持着。如果真要把画舫当做个营生,是不能一直这样经营的。
“既然画舫都交给孙公子打理了,这样的事情公子看着办就是,无需来问我。画舫要想赚钱,只靠眼下的几个人是肯定不行的。”
萧逸然虽然没有明说,话中之意还是答应了孙聪的提议。
孙聪的办事效率还是蛮高,只过了几天,便买回来几个算得上中上之姿的粉头,日月舫的生意顿时好了起来。见孙聪****忙碌着,再也没有流露出以前“混不吝”的习性,萧逸然也渐渐放下心来。便更加不再理会日月舫上的事情,隔三差五到怡然居的工地看看,数着指头,盼着搬家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