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萧逸然没有说话,不过,心中还是能多少猜到一点林晨要回京的原因。大自己三岁的林晨,现在已经是十六周岁,英惠公主又长林晨一岁,今年十七岁,按这个时代的风俗,两人已经到大婚的年龄了。
萧逸然想到这里,没来由,脑子里突然出现了白杨的影子。每次想到白杨,萧逸然的心都会被紧紧揪一下。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是疼痛?是失落?还是两者都有?
萧国良和孙氏看到女儿默默的,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情,赶紧岔开话题,对萧逸然说道:
“然儿,今天刚回来,怕是劳累了,一会先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萧逸然也不想让父母过分担心,当即向两人告辞,由晴雯和麝月陪着,回到阔别一年多的,自己的房间。先坐在桌前发了会呆,而后回到床上,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不该想什么。一会是林晨,一会是赵恒,一会又是白杨。胡思乱想了好久,萧逸然把和林晨,以及赵恒之间往来的信件都取出来。逐一读了一遍,一边读,脑子里就会出现,当时的情景。
读完信件,又整理二人送给自己的礼物。赵恒的夜明珠,带鞘的小刀,还有在天波府里,赵恒递给自己的,一直想还,却没找到机会的锦帕。林晨大都是文房四宝一类,萧逸然现在书案上摆放的就是林晨送的,以及一只镇纸,当然,还有那副画像。把这些东西都端详一番,萧逸然又亲手都收了起来。包括正在使用的,林晨送的文房四宝。只留下赵恒的那把小刀。
这把刀,自从赵恒在安山驿送给自己后,就一直没有再看过,甚至从来没把刀从刀鞘中抽出来过。萧逸然第一次抽出了小刀,顿觉一股寒气逼人,锋利的刀刃,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怕不是一把普通的刀子吧?”
萧逸然口中呢喃着,随手拿起一张信笺,覆在刀刃上,用力吹了口气,信笺便一分为二飘落下去。这不仅吸引了萧逸然的注意力,再次用小刀割下几根头发,放在刀刃上,吹口气,头发也断为两截。
“竟然真的有吹毛断发的刀剑?!”
在萧逸然所有的记忆中,仅仅是有这个“吹毛断发”的成语,却从来没真正见过这样的刀剑。萧逸然拿着小刀,反复打量着。这把刀,刀把和刀刃几乎差不多长短,刀把的长度刚刚够萧逸然的小手握住,刀神略微弯曲,刀尖极细。萧逸然知道,一般有名的刀剑,上面都会有文字的。便凑到烛光下,仔细找了一遍,却什么都没发现,甚至连个标志都没有。
萧逸然一个人在床上玩了一会,再次看看那些还没收起来的信件,萧逸然来到外间,想找只火盆来烧掉。
“小姐?”
晴雯和麝月本就一人睡外间,一人睡西间。今晚该是麝月当值,在外间的榻上睡觉。听到动静,见是小姐走出来,揉着眼睛轻声问道。
“你醒了正好,帮我找只火盆来,另外,你知道小杏姐把我那些平时练字时写的纸张,都收在哪里吗?”
萧逸然一时想起,在江宁府宋家疃庄子上,接待二皇子赵元僖时,从他嘴里听到自己抄写的苏轼的《水调歌头丙辰中期》流传出去的事情,想着找出来一并烧掉得了。
“一般都在小杏姐房间的床下,我去看看还在不在。”
麝月转身出去,不大会功夫就抱着一团纸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只火盆。
“把这些都烧掉吧,一张都不许留。”
看着麝月点着火,在火盆里一张张开始烧,萧逸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林晨和赵恒的信件也拿出来,一封封丢进燃烧的火盆中。
“小姐?”
麝月疑惑地看着萧逸然。
“都过去了,何必还留着呢。”
烧完信件,又转身回去,把收起来的赵恒的锦帕,以及林晨画的自己那副画像,也拿出来。锦帕丢进火力后,又要把画像也丢进去,却被麝月一把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