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姥爷的意思是再等两年,我也觉得晨儿还太小。”
“林晨哥哥今年十二岁,要是明年考秀才,两年后考举人,那时候就十五岁了。等省试殿试之后,也就十六岁了,也差不多了。师哥今年也不过十九岁。”
林氏低头想了,说道:
“也是,回头回到京城,再和姑姥爷商量商量吧。”
十几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随着婚期的临近,不仅寇府的人都忙碌起来,就是林氏和林晨也跑前跑后的帮忙。唯一的例外,就是萧逸然师徒俩。本来萧逸然也想去帮帮忙,可是先生不让。
“你一个女娃娃能做得来什么?”
四月十六这天,寇府早早备好花轿,寇准骑着高头大马在前,花轿在后,前往宋府迎亲。上次在江宁府,萧逸然作为贵客,并没有看到婚礼的整个过程,这一次不同。虽然也是客人,毕竟是老先生寇湘的弟子,与真正的客人又有所不同。所以,萧逸然早早就来到前院,等着看花轿入门。心里对于这位师嫂还是十分好奇,那天听师哥寇准说了一句,“长得还过得去”,萧逸然想,既然师哥如此说,人物必定错不了。只是不知道才学如何,听说宋家也是书香门第,总该也错不了哪里吧?
花轿是午时一刻进的寇府大门,午时中开始拜堂。随着司仪的喊声,寇准用一根红绫牵着新娘子,拜天地,拜高堂,之后送入洞府。此时寇府早已是宾客满堂,萧逸然不管这些,跟在师哥寇准后面,直接来到洞府中。
洞府在寇府的东跨院中,是个两进的宅子,洞府则在后进的东北角上。洞府里早已有四五个婆子,和六七个丫头在。新娘子进来之后,被领到床边坐下。寇准便回到前院去待客。萧逸然走上前,围着新娘子转了半圈,见不论是盖头,还是一身喜服,都比不上舅舅家长孙孙彤新娘子的服饰。萧逸然心中暗想,宋家的经济条件估计是差点。
萧逸然很想知道新娘子长什么样子,却知道新娘子的红盖头,只能由师哥寇准来揭。转来转去没有办法的萧逸然,突然低下头,把嘴凑到新娘子的耳边,轻声说道:
“师嫂,我是师哥的师妹逸然。上个月我问师哥要是晚上揭开盖头,发现下面是无盐大姐该怎么办。师嫂猜师哥怎么说?”
说到这里萧逸然停下来,主意观察盖头下新娘子的举动。等了半天,新娘子还是纹丝未动,萧逸然再次凑过去,低声说道:
“师哥说,拖人打听过了,说是长得还过得去。师嫂,师妹很好奇,什么样子才算是过得去呢?”
因为新婚当天,新娘子不能开口说话,虽然旁边新娘子的陪嫁不知道萧逸然是谁,不过看言行举止,一定不是一般的人,所以都不好开口说什么。但是也担心,万一小姐忍不住说出话来,岂不让寇府说宋家没有规矩吗?所以,只能用求助的眼神去看寇家的下人。
寇家的一个婆子也担心新娘子被小姐给逗出了声,急忙说道:
“小姐就不要逗新娘子了,新婚当天新娘子是不能开口的。”
“夜里也不能说吗?”
萧逸然明知故问了一句。
“小姐要是想知道,不妨夜里再来听听。”
婆子的一句话,把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都逗的抿嘴偷笑起来。萧逸然注意到,新娘子的肩头微微动了一下。连忙凑过去问道:
“师嫂在偷笑吗?”
萧逸然当然不想让新娘子坏了规矩,说完后,又大声说了一句:
“师嫂,虽然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不过呢,师哥既然说还过得去,那一定是错不了。可是师嫂应该也没见过师哥人吧?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师哥长得可威武了。嫂嫂可以想象一下,张飞有多威武,师哥就有多威武。”
说完,大摇大摆走出了婚房,想等晚上再来偷窥一下,看看两人如何对质。
来到后院,见师母和林氏,还有几位上了年纪的妇女一席,正在边吃边笑,老远师母就招手让萧逸然过去。原来在师母旁边特意给萧逸然留了个座位。陪着众人用过喜宴,萧逸然来到自己的房间小憩。先是喝了碗小喜端来的茶水,又小睡了一会。醒来时,听到外面还十分嘈杂,知道喜宴还没有结束。便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按照脑子里的口诀修炼起来。
不成想,萧逸然这一坐,竟然直坐到掌灯十分,本打算去偷窥师哥和师嫂的新婚之夜,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家似乎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简单梳洗后,来到后院,陪着师母用过晚饭。刚回到房间想要躺下休息,突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
萧逸然急忙来到房外,辨别着琴声的来处。仔细一听之下,竟然是来自东跨院。不用说,必定是师哥和师嫂在操琴。琴声如行云流水一般,先不说技巧,仅这份熟练程度,就不是萧逸然能比得上的。
是谁在操琴?师哥,还是师嫂?
还没等萧逸然想出个所以然来,东跨院又传出呜呜咽咽的箫声。箫声和着琴声,琴声伴着箫声,缠缠绵绵,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一时间,天空一轮满月之下,整个寇府除了悦耳动听的琴箫之声外,再不闻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