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拥锦将薄被轻轻的覆在大儿子身上,又看了眼老实躺着的小儿子,俯身摸了摸他的头。
“浅墨听话,哥哥累了,别吵他。”
“爸、我知道,我也睡,是不是等我多睡几天就能走路了。”
浅墨眨着小鹿一般的眼眸,他很少见爸爸这么慈爱的跟自己说话,很期待得到吴拥锦的鼓励。
“嗯!匀”
宠溺的替浅墨掖了下被角,吴拥锦嘱咐浅墨不要多说话,不能让人知道哥哥在这里,他就在外面陪着他们。
“爸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哥哥!掇”
自信的冲着吴拥锦笑,浅墨弯着好看的月牙眼,似乎想到自己能够保护吴浅深很是得意。
凝重的望了一眼身后,吴拥锦轻手轻脚的带上门,湿润的眼角让他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抹眼。
一眨眼,仿佛一晃神的功夫,这两个儿子就长大了,有多久他们父子间没有这样平静的同处一室。哪一次不是争吵、斗气,每每不是吴浅深甩门而走,就是浅墨背着包要离开他。他站在身后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离开自己,那种悲凉的心境、他每次都气的浑身发抖。
他打了一通电话,要人送饭过来,他的两个儿子都需要补充营养。
昨天在水库看到那具尸体,他也不相信,看到简然哭的撕心裂肺,他突然才意识到这么多年,这个处处跟自己作对的儿子在他心里有多重要。突然,他不想管吴氏了,两个儿子接连出事他还要吴氏做什么!
他还在手术室的门口等浅墨出来,警署来人给他报告dna检验报告的结果。只是例行公事,可是杨承翰同时出现在他面前,令他自然会多考虑那么一层。
晚上,在思南公馆安排的人就跟他汇报看到了吴浅深,一点都不出他的所料。那小子,做什么事都是游刃有余,怎么会死在那种鬼地方。
庞飞儿这个女人害了浅墨,又来害浅深,他怎么能饶过她!
……
坐在吴氏的多媒体会议室内,简然不停的眨眼排解心底的紧张。她根本不晓得要说什么、做什么,jessie都不过来帮她救场。
她打电话给jessie,问吴浅深是不是跟他在一起,要他们抓紧来吴氏,吴拥锦强押她过来开会,她连吴氏有哪些业务都不知道,怎么给人开会。
jessie吞吞吐吐问简然怎么知道吴浅深跟自己在一块,其实他的言下之意是想表达自己不跟吴浅深在一起,又不敢明说。
听到简然说吴浅深去了医院,jessie的眼睛差一点瞪出来,他再三确认,说自己马上赶回吴氏。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昨晚王彬郁给他打电话说吴浅深不见了,他赶回山庄,梁景卓也在,他们一块调监控,查了半天,那个时间点除了他和梁景卓进出山庄外,仅有一个骑自行车的人。
惊吓般的吼了一声,jessie重新把监控调出来,他指着画面上那个背影肯定说道是吴浅深。
王彬郁不屑的睨了他一眼,见jessie无奈的摇头又点头。遇袭的几个保镖都说没有看到对方是谁,下手又准又狠。
串起这些点,王彬郁与jessie对视一眼,要不是简然的这通电话,他们都不相信吴浅深回骑自行车回市区。
山庄距市区四五十公里,即使开车也得半个多钟头,吴浅深骑自行车,这怎么能叫人相信。可事实就是他骑自行车到了市区,还去见了简然,然后早上才不见的。
这精力实在令人感叹了!
“他又不见了?”王彬郁问着,边仔细的看了好几遍监控上的那段视频,是他的山地车,不过这种装备也不足让吴浅深骑几十公里的路程啊。
jessie不敢再浪费时间,他说简然在吴氏主持大局,必须回去帮简然稳住那群不安分的老东西。
王彬郁修长的身影从椅子上拔起来,他也去,他这个吴氏第一大的股东出面,应该更事半功倍。他不信吴浅深回去就是单纯的找简然,按梁景卓的经验,他们昨晚做了?
他闷笑,跟梁景卓混时间长了,脑袋里也装了这种龌龊的思想。不过,他好奇的是吴浅深怎么又无缘无故的不见了?还是被姓赵的捉住了?
心思缜密的王彬郁,临出门前带上了山庄数十名保镖,前段时间家族里的人找麻烦,他出门都带着他们,最近挺太平,终于又派上用场。他担心赵市长再有小动作,以防人手不够。
他王彬郁想做的事没有做不了的,他想罩住谁还没人敢随便动,因为关乎吴浅深,他也不惜站到赵市长的对立面。
“给土地局去电话,就说那个项目我不做了,没意思!”
重新做回沙发上,优雅的翘着二郎腿,双手合十,王彬郁思考着朝手下命令道。热门
跟他的人一听,头皮都发麻了,彬少说项目是t市投资的一个大型商圈,王氏作为入驻酒店企业预投入二百亿建设t市最高标志性
tang建筑,打造t市乃至周边城市唯一一家七星级酒店。即使放眼国内,也是屈指可数的,将为t市带来的经济收益不可估计,尤其在赵市长上任首批的重点项目。
王氏集团现在宣布退出,首当其冲的不给赵市长面子,且这个项目短时间内不可能有企业接手,也让整个商圈打造计划泡汤,对赵市长的仕途影响颇重。他这是公然挑衅赵市长,将要步吴氏的后尘。
手下难为的瞄着王彬郁,揣摩他的意图,他的话听起来简单,真的执行起来哪能这么跟政府官员打交道。
不过这个问题不用王彬郁考虑,他负责的是方向。他不是吴浅深,要顾忌各方各面,顺眼就砸钱,不顺眼就动手。
一小时以后,jessie先踏进吴氏。
尾随他的,吴氏的第一大股东王彬郁紧接着出现在吴氏总部大厅。
简然正被一群高管围着在会议桌前,她在心里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以慷慨赴义的决心迎接各路高管的为难。她晓得自己作为吴拥锦的授权代表,不代表吴氏的人都服她,她有这个心理准备。
可是、
局面一点都不像贺东描述的那样,吴氏没有一点受到干扰的气氛,众人逐一有条不紊的汇报工作。
“市政新址已经被收回了,我们正在着手处理这件事,发改办公室回复这几日给答复。这是吴总盯了一年多的项目,前期投入也不小,按照吴总的安排,我们已经准备了几套方案来应对。”
“最近吴氏的股票连续跌停,我们查找了原因,大致有几方面的因素,一是刚才所说的投资项目受阻,二是整个大盘都在跌,三是……”
“国外分公司的矿山项目传来好消息,那边局势已经稳定,货船已经抵达港口,预计在一周之内能陆续运往国内。而且,最近铁矿石的价格有上涨的趋势,我们签订的是固定价格,按照汇率换算,还有预算之外的收入。转汇手续方面,发改委已经批准了我们的申请,一切都很通畅。”
哪有什么棘手的问题。简然在心里傻笑,就是听听汇报,看起来吴氏运转的很好,虽然吴浅深和吴拥锦都不坐镇,高管们依旧各司其职。
光这么傻坐着干听也不是回事,简然发话,要求分管业务范围的各大副总跟进工作,特别强调,要求肃清集团内部的传言,她不想听到任何不利吴氏的消息。
眼看着会议在一片平和中要结束了,两个跟吴拥锦同龄的高层提出问题,有意将吴氏股票的跌停夸大,要求简然拿方案。
许是简然一上来就板着脸,端足了总裁夫人的架势,让他们非常的不满,方案的话只说了一遍,索性直接要求简然投入手中的资金救市。
她说会后单独再议,可是两人不依不饶的非要简然当场做决定,甚至搬出吴拥锦,打着吴拥锦前天主持会议精神,马上解决此事。
简然想的简单,她怕自己处理不好,先安抚了人,等她问过吴拥锦或者吴浅深的意思再行事,这下,两人非要简然给个一二三。大多数人好说话,都卖吴拥锦和吴浅深的面子,偏偏这两个人不买账。
“钱就在账上挂着,您只要一句话,还能保住吴氏的股份。听说可是有人操控吴氏的股份,只要股价高起来谁还敢下手啊!”
“你说的不对,钱是用来救市的,不管股价怎么样,先把钱投进去,便于树立吴氏的形象。我们是三十几年的老企业,不能说跌就跌,业界多少人看着我们这块招牌。”
两个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吵的正不可开交,jessie和王彬郁推门而入。
“炒高了股价让你们脱身吗?”
王彬郁双手抄在兜里,唇边嗜着浅浅的笑意朝会议室走来,带着优雅而危险的味道。
jessie为他拽出一张椅子,他傲气的弯腰落座,用手指扣着实木桌面,扭头要手下将准备的资料分发到每个人手上。
“怕在座的各位搞不清楚状况,我来解释一下。”王彬郁顿住话,指着简然。“她、吴浅深的太太,手里有吴氏30%的股份,你们不听她的听谁的?让会后单独汇报,听不懂吗?仔细看清楚你们手上的资料,哪个环节该谁负责就谁负责,吴氏的章程上写的很清楚,需要再重复吗?”
众人不晓得王彬郁突然冒出来,把章程给大家看是什么意思,他来给简然撑腰,似乎也不合情合理。
“他们两人手上捏了近50%,切,吴氏这就变成王氏了!”
“给我们看章程?他开玩笑,我们跟着吴董打天下的时候,他们还没断奶,老吴家是没人了!”
那两个揪住股份不放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冷嘲热讽吴家没人了,要个女人露面,吴氏的第一大股东来给她撑腰,话里有话的暗指王彬郁跟简然勾结,吴氏这就要改名换姓了。
王彬郁也不理会,他扫着桌上的高管,默背出章程第七十八条,关于股份所有的规定。
“内部高层不得私下进行股份交易,半年之内不得随便买卖
股份,超过3%的章程规定主动请辞离开吴氏!是不是有人该走了?”
虽然王彬郁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刚才那两人脸色均一变,其中一人指着王彬郁很不屑的回道。
“王总怎么有功夫插手吴氏的事了,吴氏的事,我们自己内部能解决,眼前把股价稳住才是正事。我跟吴董请示过,他要我们跟吴太太商量着办。”
那人狡猾的搬出吴拥锦做幌子,又给简然戴了高帽子,急着要将王彬郁撵出去,这样以来他就能当吴浅深的家,把钱砸进去,套活股份。这里是吴氏的例会,不是股东大会,王彬郁现在没权插手吴氏的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