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注意着公主府,自然知晓秋儿就是轩辕玲珑的贴身婢女,秋儿并不之情。
直到,她知道段涯为救公主死去,她才知道被利用,秋儿心存愧疚,害怕和轩辕玲珑靠近,在公主府外不安徘徊。
要不是这样,廖长恒也不会在查探公主府的时候,发现秋儿的可疑。
经过他一番试探,秋儿终是良心发现,把他带来了林长海荒废别院的酒窖,林麒就在这里,暗中处理过不少得罪他的人。
秋儿和他痴缠了一段日子,林麒为了取得秋儿的信任,自然会让暴露给她一些他的底细。
里面传来顾天心吐血的声音,廖长恒收回思绪,提着剑快步进去,岂知才走了两步,就僵在原地,走不动了。
幽绿的夜明珠光下,那倚靠在墙边的纤细身影狼狈不堪,长发凌乱,衣衫褴褛,上半身除去那一截裹胸布,几乎完全赤
裸。
雪白的肌肤上,黑红的液体撒落,纤细脖颈之上,那黑红的液体沿着精致的下颚,从苍白的唇蜿蜒流淌。
这是很凄凉的场景,所见第一眼不是羞耻,而是惊恐,廖长恒也在微微错愕之后,疾步上前。
同时,他快速褪去外衣,挥手用内力,遥遥覆盖到她的身上。
“驸……顾姑娘?”他喊了她一声,她却意识模糊,没有回应。
廖长恒握起她的手,一碰之下竟满是鲜血,黑红的鲜血,手指肉和指甲剥离,血肉模糊。
廖长恒小小的吸了口气,稳住心神,探上她的脉搏,一摸之下更是大惊失色,眼神变得复杂而怜悯。
他低叹了口气,俯身下去将她抱起,顾天心紧皱着眉,痛哼了一声,腹痛使得她下意识的蜷缩起来。
“顾姑娘,你忍着点,我带你出去。”廖长恒轻声安抚。
这不是林麒那王八蛋的声音,是谁?顾天心模模糊糊的睁了睁眼,就迎上一双温润的目光。
“廖公子……”顾天心略有诧异,虚弱的喊了一声,像是记起了什么,摇着头道:“不要告诉楚盛煌,我的毒……”
话没说完,下一刻又死咬着唇,黑红的血从齿缝溢出,惨白的脸又是斑驳的冷汗浸出,满脸脏污。
廖长恒抬手极快的在她胸前一点,顾天心被点中睡穴,头一偏,晕死了过去,黑红的血没了阻碍,湿了廖长恒的大片衣衫。
“不告诉盛煌,为什么?你若是一个人悄悄的死了,盛煌怕是会发狂。”他低叹了口气,抱着她大步的往密室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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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京城各处都授查了,找不到林麒。”
丞相府里,客房屏风之外,夜雨朝临窗而立的楚盛煌低声禀报。
楚盛煌看着窗外落下的夕阳,昨夜和她分开的时候,也是如此景象,可惜昨天还觉得美丽的黄昏,今天却格外阴沉。
“继续找,东辕国之内,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捉到本王面前。”楚盛煌淡道,挥退夜雨。
走进兰花屏风,粉紫色床幔半掩,榻上人儿依旧双目紧闭,眉宇却紧紧的皱着,无意识的咬着唇,像是在经受什么难忍的痛楚。
楚盛煌大步过去,掀袍坐到床沿,握住她的手,轻道:“心儿,心儿别怕,本王在。”
顾天心毫无意识,僵硬的手指却在慢慢放松,眉头也渐渐的平了下去,脸色苍白得像是易碎的瓷娃娃,毫无生气。
楚盛煌蹙了蹙眉,似有些不解,深眸里是难得的迷茫。
从昨晚开始,他就带着暗卫整个京城寻找顾天心,几乎翻遍了整个京城,最后却被廖长恒先找着。
廖长恒说,是林麒将她掳了去,他找到她的时候,因为被林麒刺鞭,插针等刑法折磨,顾天心已经晕得不省人事。
楚盛煌不知道顾天心经历了怎么样的痛苦,只是当他匆忙赶来丞相府,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晕睡的她。
据说伤在右手中指,手臂也血肉模糊,早就被夜月包了药,绑得厚厚的,可见伤势不轻。
看起来,她受到的折磨似乎都在右手上,可是,为什么她会那么痛苦呢?她可不是一个受不得疼痛的娇弱女子。
楚盛煌深刻的记得,最初对她暗生情愫的时间里,摄政王府的屋檐之上,他可是亲眼看着夜月为她刮掉腐肉。
当时,她就是把唇咬破了,都没有吭一声的,明明柔弱无依,偏偏又如此倔强,让他频频侧目。
他说过不让她离开他半步,昨天,他真不该放她独自离去,还有轩辕玲珑……
捏了捏疼痛的眉心,楚盛煌站起身来,走出去打开门:“夜月,照看好天心姑娘,醒了立刻来书房通知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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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一直垂着头,使劲点了点头,走进去关上房门,等到隔绝外面的人,才抬起苍白的脸,眼眶红得厉害,泪珠子打着转。
廖长恒最先通知的就是她,他们二人医术各有所长,费了不少劲,才稳住了顾天心的毒性蔓延,暂时止住了吐血。
也不知道顾天心经历了什么,让毒性过早浸入心肺,本来还有三天的时间,现在,又缩短了一半,只怕今晚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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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书房里,廖长恒正在书架边苦翻医书,双眼血丝都看出来了,脸上还是没有半点喜色。
他的师父虽然不是姜神医那种名人,但也算隐世高人,他自认医术不会输给夜月。
可是顾天心的病情,夜月无法,他也无策,姜神医云游四海,他的师父,早已驾鹤西去。
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了,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只有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死去?
想到地窖里她脆弱的模样,凄凉得像是枯败的夏花,又想到以前她的潇洒不羁……
廖长恒长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突然变成了女人,他竟然也会心疼起她来了。
她可是清尘最大的对手啊,廖长恒自嘲一笑,正准备翻阅下一本书籍,房门被人叩响。
廖长恒手指一顿,急忙将凌乱的书籍塞回去,拿起桌上一本诗经,才微笑着去打开门:“盛煌,请进。”
楚盛煌背对着他站在门边,闻言才回身走进去,道:“搜集林祭酒这些年的违法罪证,送到张大人他们府上,明日早朝进行弹劾。”
“好。”廖长恒应下,却还是有些犹豫:“可是林祭酒,是为燕太妃做事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楚盛煌眸光冷鸷,道:“本王决定的事情,没有考虑的余地!”
廖长恒轻叹了口气,庆幸没有把顾天心中毒的事情告诉楚盛煌,区区一个林麒都让楚盛煌如此愤怒,要是知道……
夜月经不住他的逼问,已经说了顾天心中毒的经过,太后,太妃……燕太妃可是个棘手的,后台深不可测啊。
就在这时,夜雨匆忙现身,在楚盛煌耳边说了几句,楚盛煌蹙了蹙眉,似很不耐烦。
“长恒,替本王照顾好心儿,本王尽快赶回。”
楚盛煌吩咐完,带着夜雨疾步出去,廖长恒摸了摸鼻子,喃喃道:“心儿?真是肉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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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黑尽之后,顾天心终于从连绵不绝的浑浑噩噩里醒了过来,是被痛醒的。
夜月立刻为她扎了几阵,减缓她的痛苦,却不敢再点她的睡穴,那样她的痛苦并不会减少,反而会加速毒性蔓延。
顾天心也不允许,夜月已经说了,她或许……熬不过今天晚上。
唉,顾天心悲催的叹了口气,在夜月的服侍下穿好衣衫,急忙催促她去叫楚盛煌,可是,等来的却是廖长恒。
“盛煌临时有事,很快就会回来。”花园石桌,廖长恒坐在她的对面,夜色掩去复杂的神色。
虽然顾天心还是男装,看着依旧是以前的顾天心,但是经过地窖一事,廖长恒还是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