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中间隔着俩孩子,她被他吻了。
不知,这该叫什么咚?
还好俩孩子只顾低头玩自个的,没注意到,不然真是教坏小孩。
尤其她家贝贝又好学得很,若她以后上街见人就亲,她这个做娘的会哭得不要不要的。
“有你这么耍宝的妻子,我还能紧张到哪去?”他抬手揉她的小脑袋。
知道她突然紧张起来是想要缓解他内心的复杂情绪,想告诉他她比他还紧张。
她会紧张才怪,哪怕面对一只老虎,恐怕她都会迫不及待扑上去,何况是早已见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他的母亲,容雪。
母亲啊,本来以为这辈子这个人早已绝缘了的,没想到老天又将之还了回来,一个,真正正正的母亲。
怀瑾小脸不争气地红了,因为似乎好像是首度从他嘴里听到他这般直接地承认她是他妻子。
好像妻子比起娘子更有甜蜜感。
“干嘛不早说,或者叫醒我也可以啊。”轻轻地捶了他一拳。
真是太不应该了,他紧张了一天,她却一直呼呼大睡,醒来后就只顾着吃吃吃,完全忘了照顾他的心情。
“看床上躺着一只小猪,可爱得紧,舍不得。”他笑。
怀瑾瞪他,拳头如雨点。
“麻麻是小猪吗?”贝贝突然昂头问。
怀瑾又有了想把她塞回肚子的冲动,这小情人能不当得这么到位吗?
祈天澈看着跟女儿大眼瞪小眼的女人,低头在女儿耳朵上悄悄说,“是。”
“祈天澈,你别教坏我女儿!”有本事就别让她听到啊。
“耶!麻麻是小猪!麻麻是小猪!”贝贝拍手嚷嚷。
“好啊,麻麻是小猪,小猪要抓贝贝了!”撸袖子,凶神恶煞地伸爪子扑过去。
贝贝机灵地起身躲到拔拔身后,宝宝也很快被拉入战斗中。
马车里不断传出欢声笑语,尤其是两个孩子咯咯笑个不停。
外面稳稳驾马车的李培盛扭头抬手抚了抚劈风,“你也很满意这样的结局是吧?狗都满意了,自然,所有人都满意。”
他望向蔚蓝的天空,终于彻底雨过天晴了。
他的主子会永远幸福的,而主子幸福,他就幸福了。
随着一路打闹,马车停在了燕王府门前。
王府门前的小厮看到是谁到访后,立即进去禀报。
祈天澈抱着两个孩子下马车,最后走出来的是跟孩子玩得头发微乱的怀瑾,而且,玩得额头都渗出薄汗了,可见方才在马车里玩得有多疯。
一家四口,两个大人旁边各牵一个,站在眼王府门外,望着上头那块“燕王府’三个烫金字的匾额,各自五味杂陈。
谁又曾想过祈天澈是容雪所生?
这样的真相对他来说必定是不好受的。
因为,他从渴望父爱到放弃渴望,然后在身份上从云到泥,还成了父不详的的孩子。
本来,他对亲情早已不再抱希望,不再渴望,但在他的心湖彻底平静的时候,突然揭开的真相又将他的心湖掀起狂浪。
这样子,他怎好受得起来?
心疼地看向他,清冷的面容依然看不出半点情绪。
她把宝宝交给包子看,李培盛也极为机灵地将贝贝小公主抱走。
怀瑾走近他,将他的脸转过来,“你要不要哭一下?我帮你遮着,不会有人看到的。”
祈天澈啼笑皆非地屈指轻弹,“别趁人之危。”
然后,搂着她入府。
“有这么明显吗?”她调皮地笑问,“其实,我还蛮想知道你哭是什么样子的,两串眼泪,两管鼻涕,哈哈……保证全毁。”
“嗯,所有人都看到你涕泗横流的样子了。”某男淡定附和。
怀瑾立即收住笑容,想去掐他的腰,奈何左手被包成团,掐不到,于是,改为张嘴咬,但想想太结实,牙齿遭罪,还是算了。
“怀瑾,其实……”
他哭过,听到她死讯的那时候,还有,知道她当年离开,在日曜国冰天雪地里为他挖冰蝉的时候,虽然没真的掉泪,但心里的泪早已因为心疼她而流。
“什么?”怀瑾追问。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道,“其实,我最后悔的是,当年没有多照顾她一点。”
怀瑾的心情顿时回归沉重,她双手改而抱上他的手臂,“祈天澈,那不怪你。你该庆幸,当年你有让人为她打点。”
祈天澈深深地注视着她,仿似怎么看都看不够。
是啊,怎看得够呢,这样一个百变机灵的女人,该调皮的时候调皮,该任性的时候任性,做起正经事来毫不含糊,总之,她活得潇洒恣意,想怎样就怎样。
这样让人想恨都恨不起来的她,怎可能看厌。
一辈子都不会,两辈子也不会,永远都不会。
……
在后院的房中,他们见到了容雪,却是一个沉睡中的容雪。
她躺在床上,脸色虽然是苍白的,但是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的睡美人,有种安详的美。
燕王坐在她身边,一直握着她的手,等她醒来,就连身上的盔甲都没去掉。
一看就知道一回来就坐在床边守着不动了。
“王爷,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管家小声禀告。
燕王好半响才放下容雪的手,起身,让婢女把床帐放下,冷着脸负手走到祈天澈面前。
两人相对无言,只是看着彼此,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又或者,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突然改变的身份。
“燕王,我们是来看宝宝贝贝的奶奶的。”怀瑾试图打破平静。
然而,却是这一句话让燕王的脸色更冷肃,不悦地目光瞪向她,讥笑,“奶奶?的确是奶奶,真的奶奶!”
怀瑾无语,默默承受下燕王的不痛快。
祈天澈心疼地将她拉到身后,清冷的目光直视燕王,“我可以不与她相认,你要吗?”
闻言,怀瑾震惊!
这就是他来的目的吗?
为了成全燕王和容雪,他愿意不认自己的生母?
这笨男人,明明心里对这个母亲充满了内疚,觉得愧对,想要好好弥补,却为了燕王逼自己做个不孝之子。
她大概已经知道倘若燕王点头的话,他要怎么做了。
昭告天下,容昭仪已死,硬是将生母当做路人甲,或者,将来还得喊上一声‘王嫂’。
这样做真的很男人,可是也很让人心疼。
以他对这孩子的了解,燕王知道他是认真的,而且再认真不过。
他很想点头,可是,不能。
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他怎能因为一己之私而拆散他们母子俩,明明近在眼前却永不相认?
不,他做不到。
所以……
燕王背过身去,“等她醒来,本王会亲自送她回宫。”
祈天澈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微微一笑,“我说过,待一切落幕后,再考虑要不要当你儿子,现在看来,当不成了。”
“你是要趁此机会挖苦我吗?目无尊长!”燕王回头,又气又笑。
怀瑾总算松了口气,她刚才是真的担心燕王会点头的。只是,如此一来,苦了燕王。
祈天澈笑了笑,往帷帐内看去,透着薄纱望着母亲的容颜,半响,搂着身边的怀瑾,转身离开。
“就走啦?”怀瑾纳闷地问。
“嗯。”
“要不,你别当皇帝了,这样就不用纠结了。”
“不当皇帝,怎么卖得了这国家赚路费?”
呃,这怎么又成为他的理由啦!
燕王目送那对小夫妻走出房门,听到他们的对话,啼笑皆非地摇摇头。
卖,国挣路费?
亏他们想得出来!
忽然,帷帐里传出低如蚊呐的声音,但是,燕王还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