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都是笑,他走路生风,他看我的眼神,很激动。”
“激动?”怀瑾吃惊地拍桌站起,再一次看向燕王,果然,燕王看她家男人的眼神就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
刚才她的目光全在容雪身上,现在乍一看,还真是如此!
身子往老公身前一挡,“燕王,麻烦你收敛一下可好,这样盯着别人的丈夫很无礼的。”
“我看我儿子还怕无礼不成!”
“话不能这么……等等!你刚说什么!”
背后的男人早已嗖地站起,把她拉到一边,震惊的模样不亚于她。
“你方才说,谁的儿子?”祈天澈声音有些颤地问。
“你,我的儿子;,我,你的老子。”燕王兴奋地宣布。
祈天澈仿佛在梦中,回不过神来,呆若木鸡。
“燕王,你不是白天做梦吧?你千万要冷静啊,别想着要和容雪在一起就冒充别人的父亲啊。”怀瑾瞄了眼完全被这个消息吓傻的男人,道。
“是他娘亲口说的。”燕王将容雪往前推了一步。
祈天澈终于回过神,看向她,对上的却是一双清亮慈爱的眼,他又再诧异。
“您……”嗓音有些暗哑。
“澈儿,我是你娘。”第一次如此清醒地面对自己的儿子,容雪有千言万语要说,但话到嘴边却只说得出这一句。
旁边的怀瑾终于明白了,容雪已经彻底清醒,不再疯癫。
完了!她刚才在这个婆婆面前没大没小,不会留下什么坏印象吧?
瞧见一旁的男人还在发愣,怀瑾从背后推了一把。
祈天澈在她的眼神鼓励下,上前,对着自己的母亲,真心地喊了声,“娘。”
“娘的好儿子!娘对不住你……
”这声娘喊出后,容雪立即抱着儿子崩溃大哭,“你受苦了,都是娘不好,娘没能保护好你。”
祈天澈的手缓缓地抱住母亲,从僵硬到适应,轻声安抚,“娘,无妨的,以后由孩儿来保护您,照顾您。”
怀瑾看到祈天澈终于彻底敞开心接受这份母子情,由心的笑了,眼眶也微微发热。
她坚信,她的父母一定不是故意遗弃她的,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这样坚信着,以后也会一直坚信下去。
这样,才能幸福。
燕王老泪纵横,上前拍拍妻子的肩膀。
他从来没想过事情最后竟变成如此大的惊喜,他没有失去心爱之人,还获得了一个儿子,一个他从来都认为很出色的儿子。
祈天澈放开母亲,伸手牵着怀瑾过来,而后抬头看向燕王,这个突然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满脸不解地看向容雪。
容雪拿着帕子抹去泪水,由燕王扶到主位上坐下,而后才娓娓道来当年发生的事。
其实也就是跟斐然的父亲留下的遗书差不多。
当年,先帝得知容雪与燕王相恋,并且已到了互许终身的地步,当时的燕王又如此出类拔萃,训练出的铁骑兵个个骁勇善战,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先帝不想这个儿子就此毁了,于是故意答应燕王愿意见容雪,却不知这是一场鸿门宴。
酒过三巡后,容雪喝醉,在龙榻醒来,先帝顺理成章地要纳她入后宫。容雪虽是出身风尘,但是出淤泥而不染,再加上先帝以燕王为要挟,胳膊拧不过大腿,于是只能含泪与燕王分开,成为后宫里的一员。
许是出于愧疚,先帝将梧桐苑赐给她,让她得以远离六宫,却不曾想这是害她的开始。
皇贵妃当时就盯上了容雪这只小白兔,一个月后听闻她有了身孕,恰巧得知太子无法有子嗣的消息,于是将计就计,在容雪的饭菜里下毒,那是一种慢性毒药,久而久之会开始变痴变傻,到最后完全疯癫。
同时,让太子妃假装怀了身孕,在容雪生下一个儿子后,把孩子放在篮子里,再由人从屋顶上将孩子带走,所以,当时的容雪虽然已经疯了,但她昏过去的最后一眼是看到孩子被吊走,所以后来脑子里才会总觉得有孩子在天上飞,她的脑海里深刻的记得这件事。
昨日在那场战斗中,她亲眼目睹子俊被谨言高高摔下,刺激了她的大脑神经,再加上先前璎珞对她的调理,昏过去醒来后,整个人完全清醒了。
“所以,孩子还是与燕王无关嘛。”怀瑾摊手道。
容雪脸色微红,低下头去。
“孩子的确是本王的,因为本王按耐不住思念几番入宫。”当着儿子儿媳的面说这些,燕王也有些老脸挂不住。
“喔!原来燕王你……”
“叫爹!”知道她嘴巴有多厉害,燕王聪明地打断。
“又不是我爹。”
“喊爹。”祈天澈淡淡的一个眼刀过去。
“爹。”怀瑾乖媳妇地喊,在燕王喜滋滋的时候,杀了他个措手不及,“作为同行,我还是蛮佩服你的。你气了先帝那么多年,我建议你现在就跑皇陵去跟先帝坦白这件事,也许他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也不一定唷。”
她也可以顺便去瞅瞅这朔夜国的皇陵有啥宝藏啊。
“你大不敬!有你这么跟公公说话的吗?”燕王拍案,拿出长辈那一套。
怀瑾也跟着拍案,但是,手指却是指向祈天澈,“有你这么坑媳妇的吗?自己还没叫,倒先让媳妇叫了。”
闻言,燕王立即倒戈向儿媳妇这边,一同声讨儿子,“对!你都还没叫,凭什么让媳妇先叫!”
祈天澈淡淡地抬头,看向某个狡猾的女人。
把火苗抛向他这边,可真好。
他又看向燕王,轻笑,“那也不能证明我就是你儿子。”
燕王急了,“你娘说是就是!真是越大越不听话!”
“说得好像过去他归你管似的。”怀瑾小小声地嘀咕。
“你……”燕王被这对夫妻欺负得百般无奈,求救地看向容雪。
“澈儿,是娘对不起你,你别怪你爹。彤史上记载的那次临行记录其实就是醉酒的那一夜,之后就没有过了,后来知晓我有了你后,你皇爷爷来过梧桐苑,告知了我真相,并且要我好好养胎,他会找个机会放我出宫,只是我还没等到那个机会就已经被皇贵妃给谋害了。”容雪柔声细语地道。
“然后,你疯了,皇爷爷这样对你置之不管了,任你自生自灭是吗?”祈天澈暗暗握拳。
他才刚开始因为皇爷爷不是父亲而感到兴奋,听到母亲这么说,尤其想到当年是他拆开了他的母亲,想到他也曾拆散过他和怀瑾,他真的不得不恨。
怀瑾感受得到他身上释放出的冷意,小手轻轻包裹上他的拳头,“祈天澈,别恨好吗?”
恨一个疼了自己二十年的亲人会很痛苦。
“怎能不恨!”他反握住她的手,愤恨地说,“若非他,这双手怎会在冰天雪地里不停地挖,不停地挖?若非他,你怎会一人在外独自产下一双儿女,一人带大?”
闻言,怀瑾目瞪口呆,看着被他紧握的双手,不敢置信,“你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
她以为需要守一辈子的秘密,他居然已经知道了。
“在边关,刘氓来的那一次。”他心疼爱怜地捧起她的脸,“你这个傻瓜,怎能什么都不说?怎能因为我宁可吞下所有委屈?这不是你怀瑾会做的事。”
怀瑾摇摇头,“只要是为你好的事,都不委屈。”
原来他那时就已经知道了,所以那夜特别激动,还从那时候起特别关照她的手,亏她还以为他突然得了恋手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