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趁机扣住她的手腕,给她号脉。
老婆子护主心切,担心他们会伤害疯女人,想阻止,却被斐然拦下。
璎珞很快就有了结论,“有人给她下了失心疯的毒。”
所有人的目光怀疑地看向老婆子。
“我进来照顾她的时候,她已经疯了。”老婆子淡淡地道。
“你进来是什么时候?”怀瑾问。
“皇上
封她为昭仪又失宠的半年后,那时的她不知经历了什么事,身子很虚弱,我来的时候她身边半个鬼影都没有。”老婆子说着,又咳了起来。
璎珞把一颗药给她,老婆子许是不相信这些人会突然冒出来对她们这么好,狐疑的看了好久,才接过吞下。
接下来璎珞解开了斐然的哑穴,斐然又跟老婆子确认了当年确切的时间,可惜,老婆子进来前文家已遭灭门,连当年容昭仪为何失宠也不知道,而容昭仪疯疯癫癫的,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璎珞,你不是说你使毒的吗?解啊!”怀瑾提议。
“二十年前下的毒早已深入她的大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璎珞爱莫能助。
也许是因为她一直这样疯疯癫癫,无知得跟个孩童似的,那张脸竟看不出岁月的年轮,依然美得叫人窒息。
斐然迫切想要得到的线索就此中断,冷峻的脸透着失望,尽管他已经查出当年灭了文家的人是谁,但还没查到为何被灭,只有查出真相才能真正还文家一个公道。
最后,斐然走了,一个人走了。
一个人前行,很孤寂,也很坚决。
“璎珞,他习惯了一个人前行。”目送着他的背影,怀瑾幽幽道。
璎珞收回目光,收起心绪,看向她,“其实,你是幸运的。”
幸运的是,不管前方多危险,有一个男人不会推开她,也不会抛下她,更不会因为种种原因而放弃她。
那个男人忠于自己的心,一直。
“我去!玩文字游戏吗?”她说一句,她还一句。
她不懂璎珞和斐然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是从两人的互动来看,她知道他们心里有彼此。
“诶!皇太孙看不到人又该着急了。”璎珞坏心的调侃。
“你羡慕啊,你嫉妒啊。”怀瑾得瑟的微哼。
和璎珞,有种奇妙的感觉,从一开始的不对盘到现在的百无禁忌,互相抨击,又互相相惜。
两人正打算离去,突然,疯女人又跑出来了,拦着她们不让走,疯疯癫癫的样子让人有些怕。
三个女人抱在一块。
“如果我出手打疯子的话会遭天谴的吧?”怀瑾问。
包子和璎珞一致点头。
“那你来。”
“我要下手只会让她疯狂。”璎珞道。
于是,两人齐齐看向包子。
包子连忙挥手,但在两位姑奶奶面前,她这个做人婢女的只能硬着头皮,鼓起勇气猛地抱住了容昭仪的腿,“娘娘,快走!”
怀瑾和璎珞默契的点头,拔腿就跑,但是,怀瑾的左脚怎么也抬不出去。
回头一看,绝倒!
“包子,你抱着我要我怎么走?”
而另一边,容昭仪已经效仿包子扑在地上抱住了璎珞的腿。
包子忙松开手,满脸尴尬。
“呵呵,抓住了……我抓住了……飞不了了,再也飞不了了……”
璎珞满脸黑线。
怀瑾干笑,“要不,我先走,你垫后?”
“这本来就是你会做的事。”璎珞没好气的道。
怀瑾撇撇嘴,走到容昭仪身边蹲下,试图深入交谈,“容昭仪,阿烈是谁啊?”
容昭仪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茫茫然的抬头,“阿烈……对啊,阿烈是谁啊?”
怀瑾赶忙给包子使眼色,包子意会,悄悄扳开她死抱着璎珞的手。
“阿烈是谁你不记得吗?那你为什么总是找阿烈?”怀瑾继续问。
容昭仪偏着脑袋想了想,摇头,“你为什么找阿烈?”
怀瑾无语,跟疯子交谈真的必须得很有耐心很有耐心才行。
然而,璎珞的腿一获得自由,拉起包子就跑,就连劈风也不仗义了。
“我去!你们几个没良心的!”怀瑾骂,起身想跟着溜,手又被抓住了。
“你看,孩子在天上飞飞……”
又来了!
怀瑾这次拒绝去看,看着那两个没良心的已经要跑出深巷了,忙哄道,“你看,孩子在屋里呢?”
容昭仪懵懵懂懂地听了下,松手往屋里跑去。
怀瑾没想到这么见效,看到容昭仪着急得好像是自己的孩子哭了的样子,不禁感到疑惑。
难道,她曾经有过孩子?
不然,怎会整天喊着孩子在天上飞,一提到孩子又好像有了意识似的。
璎珞和包子又跑回来架起她就走,生怕再被疯子缠住……
※
璎珞半途离开了,包子也被她支去承阳殿看老皇帝的情况了,她带着劈风回承阳殿。
然而,到达承阳殿,劈风停了下来,对着某个方向,怀瑾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可疑的身影站在那棵桂花树下。
她皱了皱眉,这承阳殿虽然生人勿近吧,但时不时也有禁军巡逻经过,这人光天化日下,有点太大胆了吧?
闲事莫管,闲人莫理,她还是当没看见吧。
于是,视而不见的走向承阳殿的门,就在要进门时,身后响起了闲人的声音。
“请留步。”声音醇厚有力。
不得已,怀瑾只能回过头去面对,但是来人的面貌让她小吓一跳。
满脸蓬勃的胡子,根本分辨不出他的真实面貌,只看得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和挺直的鼻子,若是剃掉胡子的话,这人应该长得挺好看的。
以这样一副不修边幅的形象出现在宫里,他居然没有被抓?那就表示这人身份非凡,可从他一袭深色衣袍来看,看不出来。
“你就是传言中的太孙妃?”男人负手走近,笑容可掬。
“只是传说而已。”怀瑾微微笑道,这男人约四十来岁,有股浑然天成的气势,年岁的积累也让他看起来很沉稳老练。
“谦虚不在传说中。”男人笑道,越看她越觉得有趣。
“若在传说中,那就真的称不上是谦虚了。”跟她饶舌?她也会。
“哈哈……果然有趣!”男人爽朗大笑,“那么,请问太孙妃,能否进去讨杯茶解渴?”
“不可以,我家皇太孙教过我,生人勿理。”怀瑾笑得人畜无害地道。
“哈哈……丫头,你还真是能耐,我已多久没这般笑过了。”
“那只能怪大叔你笑点低,你自便吧。”怀瑾笑了笑,转身进承阳殿。
不一会儿,坐在院子里等包子回来的怀瑾,听到门外响起祈天澈的声音。
“六皇叔,您怎会坐在这里?”
六皇叔?
好像……是凌珑郡主的父亲,燕王!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
“唉!太孙妃说你这个皇太孙教她生人勿理。”
“噗!”怀瑾刚入口的茶,喷了一地。
那个怪蜀黎居然是燕王!
求别逗!
“六皇叔,我想你这副样子,她没拿扫把赶你算不错了。”
祈天澈虚握拳笑了笑,伸手拉起燕王。
“十年未见,你居然长成一心只向着媳妇的样子。”燕王揶揄道。
“我只剩这个媳妇了。”祈天澈淡淡道。
燕王知他这些年来在宫里一直是狭缝生存,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走出来迎接的怀瑾恰好听到他这句话,心里甜如蜜,小嘴开心地上扬。
祈天澈并不是容易与人攀谈的人,更别提袒露心声了,显然,他很看重这个燕王。
于是,她刹住脚步,转身,立即回屋把茶具全都搬到院子里,让小三小四帮忙,把茶煮上。
燕王和祈天澈踏入落梅院的时候,就看到一女子在手忙脚乱地摆弄茶具。
“啧啧……连煮个茶都不会,这样的媳
妇要来干嘛。”燕王嫌弃地道。
怀瑾正倒茶的动作一顿,然后放下,把茶笑吟吟地端上,“燕王爷……”
“嗯?”燕王撩袍坐下,不满地发声。
“乖,叫六皇叔。”祈天澈走到她身边,提醒。
怀瑾忍,再一次笑吟吟地把茶奉上,“六皇叔,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识人不清的我吧?”
燕王接过茶,后半句话让他皱眉。
识人不清,这话是骂人的吧?
算了算了,好歹她还奉茶了。
拨了拨茶盖,正要喝下,祈天澈淡淡出声提醒,“六皇叔,你要不要先看一下茶再喝?”
燕王看了眼某个胆大包天的丫头,揭开茶盖一看,一只蚂蚁在里面泅水呢。
放下茶盏,他看向赏玩着腰佩,佯装眺望远方的女子,不禁失笑。
他不过是评价了下她的煮茶手艺,至于这样嘛。
这丫头果真如传言中的刁钻古怪,难怪谁也不敢惹她。
不过,她很真。
“丫头,过来坐。”
“祈天澈,你什么时候成一丫头了。”怀瑾调皮地问。
祈天澈黑眸柔和,摸摸她的小脑袋,“过去吧,茶是我舍不得让你煮,六皇叔不知道。”
燕王笑着指这个侄子,真是要把她宠坏了。
重新换了一套茶具,祈天澈煮茶的手艺一向让怀瑾称赞,还直说若哪天落魄了还可以在外面开个茶摊。
跟燕王相处下来很愉快,燕王一口一个丫头的叫得很亲切。
怀瑾也因此知道燕王十年前离开京城返回封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但这些年叔侄俩一直都有书信往来,因为十年前燕王没离京之前也算是祈天澈的启蒙老师。
此次回来,皆因凌珑郡主要和她家大哥成亲了,回来嫁女儿来的。
她还知道燕王至今未娶,只收养了凌珑这么个养女。
“怀瑾,去书房帮我拿一幅画,那副海棠春。”祈天澈忽然道。
怀瑾当然知道他故意支开她,很愉快地起身去取画。
“她还不知道?”看着她轻盈离开的背影,燕王疑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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