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柔于一旁听着各人报道,屋内空气冷凝肃穆,只是偶尔感觉有道目光盯着自己,来自那阴面女子的方向,相对从前,敌意不减,但多了几分其他什么情绪,众人之前,她也不好直接回视剖析,索性不予理会。
她不知顾珩叫来她来的目的。往周遭瞄了瞄,代替她伺候顾珩的那个随侍并在列,心想,莫非是因为这样场合不适合新人在场,所以让她来侍奉茶点什么的?
她觉得这个可能比让她来给他出谋划策什么的有说服力的多,看到墙边桌上放着的茶壶和杯子,便走过去。
左手如今不方便动,她只能只手一杯杯倒,一个个送了。可当她手刚触上茶壶手柄,身后传来一声唤:“桑柔。”
桑柔手一顿,转身。
“过来。”顾珩说。
环顾满屋子的人,此刻正齐刷刷地将她望着。
她颇不适应这种被注视的感觉,拧了拧鼻子,朝顾珩走去。
顾珩从桌上书册下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桑柔,说:“把里面的信读一下给大家听。”
桑柔接过,明显感觉有意凌厉目光扫视过来,正是那银面女子,面具之下,一双眸子曜曜如珠玉,眸光闪动,有丝紧张,更多的是……不甘与愤怒。
桑柔看了眼顾珩,他却毫无觉察般,看着她,“怎么?”
桑柔摇摇头,动作颇笨拙地打开信封,从中掏出一封信。她快速扫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色,而后眉头一皱,有些不解地向顾珩求证。
顾珩手指扣在桌面上,一下一下,颇玩味地看着表情变化丰富的桑柔的脸,见她看过来,只点了点头。
桑柔了然,轻咳了一声,读出声:
“淮安君卿,近安否?侄璋此致揖首以拜。
旧日与君商定之大事,近日可举矣。珩已出发南川,四月将抵。君可遣兵一千,和叶广泽之力,以擒珩。若不能生擒,则杀之。另,君当等吾之令,约期起兵于淮安,引朝中军力于此,拖困之。我等将待章临城空力虚之时,趁机回迁,攻都而城下。王降,传位于吾,大事即成。
璋亲笔”
话毕,屋内众人无不面色忧重。
顾珩问:“信的内容都听了,你们怎么看?”
钟铖出列,道:“如今兵符在五王子手中,他随时可调遣朝中军队,淮安君本掌军守边城,手中兵力不可小觑,他们的军队草草一算,当有二三十万,而且都是精锐之师。朝中剩余的兵力,边境的军队虽有十万军师,但这股力量却不能调动,不然国防垂危。章临禁卫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万,九王子旗下的威勇团五千,再加上其他,足才五万。这场战若真要打起来,实力悬殊……”
顾珩照例点下头,又问:“你觉得呢?”
众人正猜这个你是谁,却见顾珩目光正正落在桑柔身上,除了成持之外,都不禁大为讶异困惑。本商议如此重要机密的事情,叫了一个无光紧要的桑柔进来,已让他们大为不解,如今却郑重其事地问她意见,心中不禁猜测,桑柔的身份来历。
桑柔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心里想着什么,却觉房间突然安静下来,一抬头,又是齐刷刷十几双锃亮的眼睛盯着自己。
“我?”桑柔指了指自己。
顾珩点头。
桑柔颇为难地又摊开了方才那封信,说:“呃……这封信……是假的吧。”
众人一惊,银面女子一震,顾珩微微一笑。
顾珩好似鼓励桑柔说下去,她虽无意卖弄,此时骑虎难下,便也不再忸怩,说:“顾璋如今地位虽不及太子,但在朝中威望颇高。各位也知,朝中废储立璋之言盛行已久,齐王怎么可能没有所听闻。但却始终不见其正面表态,那说明齐王自己已在衡量这件事。”她瞄一眼顾珩,他看着她,脸色自若如初,并无愠怒之象,只是双瞳颇深,参杂了些许什么情愫,她不明,亦不敢多看,别开望向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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