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回谷内,血色弥漫。
刀锋砰撞出的火花与刺耳的声响此起彼伏,狭窄的索桥上,不断有人跌落入湍急的水流中,很快被撞上巨石,撞散骨骼。
或卷入水底暗流,被拐到潮洞,再也没了踪迹。
半空中,一身墨袍的君凕宛如魔君在世,从掌心凝聚而出的紫色光晕含着凌霸骇浪般的山钧之力,衣袂翻飞,气浪倒流,旋如流光疾风的速度,身姿飘渺如鬼魅,近乎一道道重叠的幻影骜。
他没有使用武器,传说中的紫微苍龙玦,这让青龙缠斗中,阴鸷的眸光更冷了几分。
还依稀记得蓝眼门徒左仑提及过,十年前,他能凝气幻刃,流若龙腾,紫峰骇骨。
两年前在太古桁山,更是以重伤之身将玄武杀死。
武功进展速度几乎日进千里,而一个月前刚刚受了箭伤,一般人怎么也要养三个月,他如今居然若无其事!!!
更可恨的是,如今千人相逼,竟然没有让他武器出手!这意味着他压根没用尽全力,或许五成都不到。
甚至他随行的侍卫,竟然也各个身形诡幻,武功卓群不凡,缠斗百十人的合围都不再话下!以至于刚开始桫椤灵雲宫的人还帮着他们拉拉鈅穹门的后腿,渐渐吃力,如今开始合力围剿。
青龙迸出杀意,与白虎一个眼神示意后,两人率百人跃进,天罗地网,刀锋齐向。
银白的刀锋在阳光下泛出骇人的冷光,晃的人睁不开眼,魏林等人心中一怵,惊呼。“君上!”
数百人成抱团形式,每一个方位都无懈可击,不留一丝缝隙,精准,鸷寒!厉如银蛇出鞘!
冷魅的血光从人墙中喷洒出来时,魏林等人心瞬凉如谷底,可团团的人墙与不断击来的锋刃让他们根本无暇去帮忙,敌方好似刻意孤离君上。
不断的将他们往远处逼打,众人冲散。
下一瞬,伴随着血光奔涌而出的还有一道佭紫的光晕,在阳光下幻若琉璃,光彩熠熠。
它收缩了一下,又以更大的张力迸开。
如绚烂的烟花,在天空炸响,百名血染衣襟的影卫从空中重重跌落铁桥下,重伤的他们不等闭气,就被湍急的水流冲击,只刹那,翻滚的溪浪就涌上无数鲜红。
白虎,青龙双双坠落,踉跄后退几步才站稳身姿,气血翻流,喉头腥甜,两人对视一眼,皆迸出了不置信之色。
黑衣翩翩,君凕双手负后,如神祗飘然稳落,金纹立领,窄袖凌然,竟不染半分血色。
只这个刹那,全场如冻结般,停下了所有动作,连天空中飞鸟都屏气,不敢鸣叫。
君凕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马车,又朝银光闪走的方向看了记,薄唇冷勾,迸出冰寒。
明明艳阳高照,偏偏如冻万年雪山。
气压越来越低,就在君凕准备去寻人的时候,一片好似来自地狱般的声音响彻山谷。
“哈哈哈哈……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月余不见,王君的紫微真气倒是愈发浑厚了。”
笑声响彻,好似远在天边,又好似近在耳际,不断的在山谷中激荡出回音。闻声心如被灰暗掩盖,沉甸甸闷的难受。
伴随着冷笑,一座四人半月莲轿从天而飘,步履轻盈宛如惊鸿飞羽,中间坐着一周身黧黑蛇纹的男子,斗篷遮面,只能露出锋毅的下巴,瞧不得真容。他两边立着一白一黑画着妖孽莲花面妆的人,不太能辨别男女。
所有鈅穹门的见到,身子一震,立刻匍匐叩首。“见过尊主!见过黑白双煞佐罗大人,尊主千秋万世,与天齐福。”
气势如虹,山谷齐喧。
鈅穹司尊微抬带着碧翠戒指的食指,众人起身。
君凕冷漠的负手站着,凌然的姿态中,唇角勾了勾。“排场倒不小!”
山风赫赫,鈅穹司尊衣袂不起半丝曳动,坐在莲台中的他冷沉的宛如一尊墨玉石雕,没有启唇,声音却如穿透般从四面八方传来。“本来君上也可享万岁之呼,只可惜,为了一个女人……”
君凕冷傲一笑。“此女能让尊上亲自前来迎驾,倒也不亏。”
迎驾?朱雀等人闻言色变,眸光迸出愤愤之意。尤其是在看到他双手背负,宛
如帝君高高在上,俯视尊主模样。
鈅穹司尊倒不屑唇角勾了勾。“既然君上已知晓本尊来意,那就不需要多言了!”
君凕笑笑,环顾四周一圈。“就这点人?恐怕诚意不够吧?”
狂妄的话让在场其余的人都倒吸一口气,虽然死伤有上两三百人,可还有一千多人不是?更何况尊上与两位佐罗大人都出马了!
鈅穹司尊轻笑,隔空拍了拍手。“怎好辜负君上期待?”
瞬间,从山林的深处,所有灌木草丛间,站起一个个披着树叶的人,手持弓箭,满力而拉,密密麻麻,整个折回谷刹那间被万箭所指。
高冷的山顶洞口,也缓缓踱步出一个一身暗黄长袍,金冠玉带的男人。
他俯视着铁索桥上站着的人,双眸迸出冷鸷。“皇弟,不知两万人马够不够招呼你的胃口?”
魏林等人捂着受伤的地方快速包扎,看到这一幕,心瞬凉如谷底。
二皇子居然跟鈅穹门勾结在一起了!两万!今天就算他们插翅,只怕都难逃!
赫赫的山风而吹,将君凕墨色的长袍吹的迎风立展,他黑瞳冷抬,淡淡的扫视一圈,最终对视上山顶君枫的冷笑。
“皇兄可真会选地方!”
君枫轻哧。“君凕,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要怪,也只能怪你太过自负!”
就料到他知道宫世子后,绝对会不屑一顾的前来。
以为宫珩不会伤害晏紫汐吗?那他……恐怕真要想错了!
袖袍一挥,顿时,数柄弓箭拉满弦,箭头金光赫赫,只待一声令下,将铁索桥的人射成万道血窟。
……
湍流的溪水巨石上,晏紫汐凝视着宫珩那双渐渐深邃靠近的眼睛,纤长的睫毛蒲扇蒲扇眨了几下。
就在呼吸即将吻上她唇瓣之时。
“嗷!”
宫珩就发出痛苦的哀嚎,望着晏紫汐,几乎快要哭出来。
晏紫汐闪着无辜的大眼,轻轻关切道。“疼吗?要不要考虑起来?”
“……起,起,起来,你,松手!”宫珩全身神经紧绷,疼的冒汗,脸更是煞白如纸,用起誓的口吻道。
晏紫汐没松手,只水汪汪的看着他,撅着小嘴十分委屈。“可是……你真的想起来吗?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挺喜欢趴我身上的?”
“起!起来!不,一点儿,都不,喜欢,以后!再也,不爬了!”宫珩几乎是从嗓子眼在挤字,末了还哈哈哈哈干笑几声。
晏紫汐这才冷瞪宫珩一眼,松了手,宫珩翻下身子,捂着裤裆眼泪差点都憋出来。
这这这……他的命根子啊!她还真敢牟足了劲去掐!果然不是疼在她男人身上,她都不带心疼的吗?
他感觉自己离变女人就差一步之遥了!
最主要!他的节操!他处.男的身子!自己左右手都没好意思这么亲昵过,她居然……呜呜呜呜。
“我说小媳妇,你是不是女人?要不要这么狠?”宫珩额头滴汗,将身子蜷缩成一团,不知道该如何止痛。
晏紫汐满意的拍拍手,坐直身子,将衣裙捋平。“没听过最毒妇人心吗?你呢,少给我演点戏,我呢,也就对你好一点!”
开玩笑,上辈子学了防狼招数,一直没有实践过,这辈子逮着一个,怎么也试试效果!据说球状体一被掐,被顶就能让男人有种欲生欲死的痛呼感,比女人分娩还要疼。
“演戏?”宫珩侧头看了她一眼,深邃又凝远,但只微微一瞬,就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意。“这都被你发现了?”
晏紫汐横他一记。“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喜欢我?就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你怎么不说你爱我爱的天崩地裂,海可枯,石可烂,还能十天不吃饭?说不准我还能激动的陪你演演琼瑶剧。”
“十天不吃饭就饿死了!还拿什么爱你?”宫珩愤愤抗议完,顿了顿,又狐疑的看向晏紫汐,眸光上下打量,带着一股嫌弃之色,看的晏紫汐后脑勺跟被毛刷刮过一样,凛的渗人。
“你干嘛这么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