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魏林与卫海都身着暗红色衣衫,见他一身大红金纹蜀绣的婚衣如期出来,都不约而同看了眼屋内,微微暗淡了眸色。
君凕挥挥手,启身离开罗。
魏林与卫海对视一眼,默叹一口气,开始吩咐小厮们挂红绸,装饰王府的最后一处地方。
屋内,晏紫汐静怔了一会儿,就转转脑袋挥开心底杂念。
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他结婚而难过,可能是跟妈看着儿子娶媳妇的失落感是一样的吧得!
起身溜去洗澡,踏进温泉中,自从她上次溺水后,君凕就安排人将温泉填了一部分,四五层阶梯可供她的身高可坐可窝可躺。
今天有事,她匆匆泡了一会儿,就起身走到立镜前继续观察她每日必须观察的东西。
右肩!
五个月前,她为了避开宫珩的騒扰,弄破右肩的刺青,之后的两个月,她一次次的不等长好就弄破,等过年时候,落痂后,右肩如愿以偿的呈现了她想要的结果。
一种永久性的疤痕!
可这三个月……不知怎么回事,居然疤痕在不断的消退,露出原本细腻洁白的肩头,让她的心一直在忐忑,可神奇的是,退去疤痕后的右肩头居然刺青消失了!
别说刺青,连一丁点儿青墨色都没有!干净的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不见一丝瑕疵。
伸出小手仔细摸了摸肩头,光滑的触感也无比提醒着她,眼睛看到的不是幻象。
蹙紧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小孩子的生肌能力强,也不是这么个强法吧?难道是她的身子还有这种能力?
带着疑惑走出房门,突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
本来王府只有箬竹寒苑落没有妆点,维持着原本碧绿的竹静雅致。她以为他不打算让人收拾这里,维持住只属于他自己的地方的。
昨夜她睡觉的时候还没有,可如今……
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她忍不住启声道:“谁让你们挂的?”
“回郡主的话,是王爷!”
晏紫汐心头一颤,不知道该说什么,颤了颤唇吐出一句“哦”转身想进屋子,可迎头就对上了昨夜燃了一夜的数百只龙凤火烛。
紧蹙眉头,再次转身走出苑落。
干活的小厮将红绸彩球挂完,妆点的与其他苑落一样后,几人走进屋子开始清理蜡烛。
数百只蜡烛在高高的梨木供桌上泪流一地,很不好清理。
小厮们小心处理着,生怕弄坏了原本的桌漆,同时又忍不住交谈起来。
“你们说,这里又不是大婚的屋子,王爷干嘛要在这里点龙凤烛?”
“谁知道呢!这屋子还一般不允许下人进来,你们说,这上百只蜡烛不会是王爷一个人点的吧?”
“点不点我不知道,不过蜡烛为什么要摆这么凌乱?”一个专门负责吹蜡烛的小厮一个凑身间差点撩了头发,吓得缩回,看着眼前密集又深邃的蜡烛不知如何是好。
“等等!你们别动!”一个爬上高梯准备往屋子正中挂彩球的小厮突然眸光一怔,急忙喝止。
嗯?下面几人迷茫抬头。
“好像摆的是什么字!你们上来看看!”
顿时,一群人开始争先恐后的爬上梯子,站在凳子上看,可蜡烛泪流太多有些已经流成一片,又被拔掉不少,很难分辨。
突然一声喝止传来:“你们还干不干活!”
小厮们回头,一看是卫海,吓得噤若寒蝉的爬下来,麻利的收拾起来。
等所有人都忙完出去后,卫海回头瞟了眼供桌,昨夜的一幕幕好像再次浮现……
一个静默的男人在谁也没有的深夜,将蜡烛一根根摆上,一支支点燃,完了抱着酒坛一边喝酒,一边凝望,不言不语整整一宿……
直到天亮前走进里屋,他跟魏林便看到了那两个让他们看到都心碎的字——“紫汐。”
从未看过那么难过的王爷,一时间,他们都茫然了,不知道以前怂恿王爷一次次去正视他自己的感情是正确还是错误。
从不喜欢到喜欢,从生气到难过,这半年看似平淡的一个心境,他打开那个心结,甚至去推掉如今全天下最好的一门婚事,去跟皇上开口说想娶她又有多难,他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