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廉今年已经五十岁,在他前四十多年里,留给他最深刻的记忆便是碌碌无为,和街上的小人物没有什么两样,哪怕是后来在民众的推举下,接任了张北县长,他也没觉得生活会有什么改变。
如今再回想这三四年的光景,他有种做梦的感觉,治下的张北早已不是他接任县长时那个有些破败的县城,如果以长城为界,张北已经稳坐塞外第一城的位子,全县人口突破两百万,关张北县城就有三十万人,原来的城池已经是城中城,县城的规模早已超过阳高、宣化等地,成为继张恒外的察哈尔第二大城。
在周稚廉心里,始终有个疑问,张北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应该成为省府发展的重心,这个疑问跟随了他很多年,当然,他也慢慢的从这两年的察省动向中看到一些原由,可附属地……
这次赵子赟来张北,基本上没有什么计划中的事情,连考察都谈不上,行程算是相当的轻松,周稚廉在陪同他出席了联合化工公司的成立典礼后,以为他很快就离开,见他没有走的意思,便想着和这个省主席好好谈一谈。
察省的各县县长中,周稚廉的能力并不最强,年岁也相对较大些,稳重但并不善于交往,如何起这个头,他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早上交办完当天的事情,他拿起电话打给赵振,想问问赵子赟当天的安排,听到赵振说今日还没有任何安排时,他放下电话,想了会,便独自赶到张北旅馆,上到二楼,又有些犹豫,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几个保卫人员见他来了,又不让人通报,只是在那踱步,很是奇怪,悄悄和赵振说了情况,赵振也是跟随赵子赟时间长,很有经验,他一看,就明白这周稚廉是想和老大谈事情,估计没想好,在那犹豫。
“周县长,既然来了,就请进去和军长说。”
“赵副官,我……”
“很多时候,话说出来比较好,胡思乱想反而会出问题。”赵振一语双关道。
周稚廉愣了下,点头道:“那还烦请赵副官通禀一声。”
“军长这里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周县长就随我进去。”赵振笑道。
二人推门进了房间,赵子赟正喝茶看着当日的报纸,见他来,以为他有事要说,起身招呼他坐下,“正好,我今日也无事,周县长有事尽管说。”
周稚廉显得有些紧张,赵振替他到了茶,冲着赵子赟道:“军长,周县长恐怕是有些想法。”说完,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赵主席…..”周稚廉不知该如何起头,显得有些犹豫。
“周县长,喝茶,喝茶。”赵子赟打断他,抬手示意。
看着周稚廉吹开茶叶,抿了几口,正准备放下茶杯,赵子赟先开口道:“周县长在任上也有六年了?”
“有了,赵子悟主席刚主政察哈尔时,我就已经任这张北县县长了。”
“我还记得那年我和大哥来张北,和周县长谈及张北的粮食种植,想想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是啊,那时候的张北,和现在真的太不一样了。”几句闲话,周稚廉已经放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