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赟也露出笑容,其实老师提醒的他早已心知肚明,就他自己,也算是小九九打得噼里啪啦响,防老蒋、防日本人,甚至防着山西老阎、平津老宋,不过这两天他确实想清楚一件事,察省再怎么折腾,也无法硬扛住日本人,除非再给他十年,可现在,他已经清楚知道时间不够。
王颂现在对赵子赟的帮助已经不像以前,直接插手的事情也很少,不过赵子赟仍然可以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指引,像是局外人替他点亮一盏灯,明确方向。
今天的话题再一次让他脱开察省来看全局,上一年的晋察合作有种不得已而为之的意思,跳出察省来看全局,晋察合作其实已经是一种必由之路,察省反而受益更大。
“老师,山西、绥远两省您怎么看?”
“就两省实力,山西远胜绥远,但若说稳固的后方,那绥远远胜山西。我个人认为,与绥远的合作是第一位的。”
赵子赟点头,他明白王颂的意思,乱世之中,人更重要,在这方面,傅作义远胜阎锡山,他从王颂嘴里得到同样的答案,也吃了定心丸。
“我也这么认为,除了应对日本人外,绥远在蒙区的重要性也超过山西,如果绥远也和察省采取同样的策略应对蒙区,那就无后顾之忧了。”
王颂颔首,“子赟啊,据我了解,傅作义是一个可以合作的人,你大哥当年和他并称南傅北赵,如果你们有机会携手,日本人想要占领察哈尔,难度就大很多。”
“可是老师,我现在的难点在于处境有些尴尬,适合的盟友恐怕现在不屑和我合作,等到战端一开,我又怕来不及,现在想想,有些坑还真不是能够随便跳的。”赵子赟苦恼道。
王颂摆摆手:“事情也要一分为二来看,有弊自然也有利,我以前对你和日本人合作也是认为不妥,但几件事情下来,也要看到好处,这也是我和你说的察省只是国家一个省的意思,若是从国家角度来看,你和日本人合作就是找死,但从局部来说,取得的效果也出乎我的意料。”
“子赟,别人是不懂的,而我却知道,你这一个察省,已经彻底改变了整个格局,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蒙区,在我所知道的历史中,蒙区紧跟着东北沦陷,也就此造成整个北方失衡,东北的抗日武装和中原失去联系,最终让日本人很稳当的控制了东北,为他们的侵华提供了非常重要的基础。”
“老师的意思是我和日本人合作,反而限制了日本人的扩张?”
“不错,从当前的结果来看,确实是这样的,日本人的满蒙一体化战略,已经被你彻底瓦解,因此,我认为不管你如何做,有两条不要变,一是蒙区一定要抓着不放,二是支援东北抗日武装不能停,只要能保证这两点,再做些让步也无妨。”
赵子赟点头,“我懂了,老师,那山西绥远如何处置?”
“这我也说不好,合作不仅仅是你们几个省主席谈妥就行的,还要看外部的情况,尤其是南京,我认为你要注意政治上的威胁,相反军事上没那么严重,这个阶段任何动武的举动都会招来各方声讨,甚至落井下石,我想阎锡山应该清楚这一点,宋哲元也不敢乱来,因此你要多关注各方的政治动向,山西方面的合作要多留个心眼,绥远一定要想办法建立起紧密的联系。”
王颂说完,手不自觉的伸向桌上的烟盒,一只芊芊玉手更快的出现在桌子上,迅速的拿起烟盒,王颂一抬头,便看到陈娇儿那不满的眼神。
“娇儿,就给老师抽一支嘛,好不好?”赵子赟无奈请求。
轻咬嘴唇,陈娇儿看着爷爷有些尴尬的脸色,眨眨眼,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递了过去:“真不知道这烟有什么好的!二哥,我警告你,可不许学会抽烟!”
“不会,不会!”赵子赟嘴上答着,心里犯嘀咕,平时在军部他也偶尔会抽几支,只是瘾不大,回家基本可以控制不抽,只是不知道赵振他们会不会说漏了,看来需要提醒一下。
点着香烟,王颂眯着眼,轻轻吐出一口烟雾,接着道:“现在各方都不大愿意招惹你,晋察合作让我想到一点,抛开政治军事,经济上的合作是条路子,我再想,你是不是可以加强和傅作义的经济合作呢?”
“好是好,只是如何入手?我担心傅作义并不搭理我。”
“二哥,你想多了,一开始和傅作义谈合作,自然有问题,但我们可以先从其他方面入手,现在永兴在集宁等地加工厂也已经建好,归属绥远的镶蓝、镶红两旗总管也和集团签署了合同,收购他们的牛羊等原料,我想以永兴为一个桥,先与绥远一些县签合同,收购粮食,依靠平绥铁路,反而还节约成本,有了开始,我们自然可以将绥远过境货物的赋税取消,也就可以逐步向傅作义释放合作的信号。”陈娇儿插嘴道。
这个主意让赵子赟眼睛一亮,只要能走出这一步,有些事就水到渠成,傅作义肯定知道永兴是他名下公司,以永兴作为试探的桥,可行度很大。
“老师,您看现在建立炼油厂会不会引起南京和日本人的注意?”